代“公厕”、“公交”、“公共旅舍”……也来自西洋)。这里一方面可以看出西方思想的影响,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近代学人对西方典籍的阐释。从西方思想出发阐释世界主义,可以也。但若说世界主义是中国古已有之,则过也。 康有为自己则提出理想的世界:入世界,观众苦,这是谋大同之道的原因;去国界,合大地,这是谋大同之道的步骤;目的是去级界,平民族,去种界,同人类,去家界,为天民,去类界,爱众生。[6]这显然是受到佛教的影响。他提出全世界只有一个公政府,无帝王、君长,亦无统领。他提出在“大同世界”中,不许私人经商,所有商业贸易均由政府统管。这很类似于计划经济体制,可能是非常有害的设想。不过他提倡“全世界人类皆为平等”,仍不失为极睿智的念头。 戊戌变法失败后,康有为出洋十二年,思想发生极大变化。他认为美国、瑞士接近于“大同之世”。他的《大同书》推崇联邦制,显系受到西方影响。1891年以后,传教士在《万国公报》上连载空想社会主义小说《回头看纪略》,描述波士顿一青年人从1887年昏睡到2000年,醒来一看,世界面貌全新,已实现电气化、自动化。康有为也受到这种空想社会主义和傅立叶的影响。 康有为的《大同书》表达了他的世界大同的理想。这一大同理想基于他关于“人性皆善”的理念。然而,断言人性本善或恶,其实皆无道理。基督教认为人在伊甸乐园里原本没有善与恶,是一张白纸,类如洛克的“白板”,处于无原罪状态。这似乎有些道理。人的犯罪乃后来的事。不过,康有为的大同理想乃起源于人性本善说,因为有此本性,我们才可以对人类未来抱乐观态度。这与基督教人类起初的“无原罪说”甚相契合。一切对人性悲观的态度,不会导致世界主义。 据说,康有为在构想大同世界时,哀物悼世,居家作长夜坐。然而世界主义并非面壁虚构空想之产物,也不是悲天悯人、怜物伤情的结果。这种专讲仁爱之心的社会主义,早受到《共产党宣言》的批评。据说康有为一天忽“思苍生困苦则闷(悯),然后哭”(这比“不哭苍生哭鬼神”强一些),“天与我聪明才力拯救之”。一副救苦救难的菩萨心肠。但世界主义并不期待有一个救世主救民出于水火。世界主义基于“人性论”,但并不基于“佛性论”(狗子也有佛性)。康氏的心胸与佛教的西方极乐净土理想一致,但与未来世界主义并无共同之处。“凡民有难,匍匐救之”。然而,世界主义者不是救世主。《大同书》开首便说:“入世界,观众苦”,可见他是现世悲观主义者。一个悲观主义,断难成为世界主义者。世界主义者也绝不是悲观厌世主义者。康有为忘记了各国明达之士及政府的共同努力是世界主义的基石。“国家自行消亡”——其含义乃各国地方政府会自动缩小其权限。康有为的“世界大同”源于其佛教悲悯心怀。他认为应当去除九界,其中之一是“类界”,即去除人与鸟兽虫鱼的区别。这简直不是世界主义,而是兽道主义、生物主义了。《大同书》写毕,康有为秘不示人,以为天机不可泄,其神秘如此,断非真世界主义。 梁启超在概括康有为的思想时说:其哲学为博爱派、主乐派、进化派,社会主义派。所谓社会主义派,即指他的大同思想。(《南海康先生传》)康有为是极反传统的。他认为将来社会“婚姻之事不复名为夫妇,只许订岁月交好之和约而已”,因而家庭必须消亡。“若其农田、工厂、商资皆归之公,即可至大同之世矣。全世界之人皆无家,则去国而至大同易易矣”。[7]他提倡“自去人之家始”,即,首先破除宗法制度。他认为大同世界是极乐世界。可是我认为世界主义之下的世界并非佛教的极乐境界。 康有为的思想仍停留比他早几个世纪的欧洲空想共产主义上。在中国农业宗法制度土壤上生长不出世界主义的树木。黄见德认为,中国文化的主流是“天下主义”(即世界主义),而不是孙中山的民族主义。他很欣赏顾炎武把“国”与“天下”区别开来。[8]中国古人目力所及仅包括天下,而不如西方人放眼“宇宙”(cosmos)。美国汉学家文森认为,中国的天下主义就是“文化主义”、“全球主义”。[9]不过,我不认为中国古人有“环球”意识。中国皇帝固然心忧天下,但他们大都以救世主和真命天子自居,缺乏平等意识——而平等观念恰是世界主义精髓。 近代以来,中国人睁眼看世界,开始向西方学习。但奇怪的是,学生从老师那里学到东西,反过来又说这些东西是中国“古已有之”的。这恐怕是近代思想史上的常例。诚如有人指出的:“《大同书》中的思想与中国社会的传统价值观念几乎无不相反。‘大同’的传统与原意已面目全非。”[10]例如,康有为提出“世界大同而无界限的原则”,即世界合并为一国,此时,所有的人都成为“世界公民”,选“世界议会”。他认为,必须取消国家,进入大同,使各国的权力逐渐式微。他说:“今欲至大同,先自弥兵(即“无武器、无军队、无战争”的三无世界)倡之,次以联盟伟之,继以公议会导之,次第以赴,盖有必至大同之一日焉。”[11]显然,这是西学之结晶,非从古书中可导引出来的。中国人具有世界主义眼光,这未尝不是一件大快人心事。毛泽东说:“康有为写了《大同书》,他没有也不可能找到一条到达大同的路。”[12]可见,毛泽东认为人类将走大同之路——经由无产阶级革命。但康有为认为世界主义下不置私产,没有法律,恐怕就谬以千里了。显然,这是西学之结晶,非从古书中可导引出来的。中国人具有世界主义眼光,这未尝不是一件大快人心事。毛泽东说:“康有为写了《大同书》,他没有也不可能找到一条到达大同的路。”可见,毛泽东认为人类将走大同之路——经由无产阶级革命。但康有为认为世界主义下不置私产,没有法律,恐怕就谬以千里了。例如,康有为提出“世界大同而无界限的原则”,即世界合并为一国,此时,所有的人都成为“世界公民”,选“世界议会”。他认为,必须取消国家,进入大同,使各国的权力逐渐式微。他说:“今欲至大同,先自弥兵(即“无武器、无军队、无战争”的三无世界)倡之,次以联盟伟之,继以公议会导之,次第以赴,盖有必至大同之一日焉。”显然,这是西学之结晶,非从古书中可导引出来的。中国人具有世界主义眼光,这未尝不是一件大快人心事。毛泽东说:“康有为写了《大同书》,他没有也不可能找到一条到达大同的路。”可见,毛泽东认为人类将走大同之路——经由无产阶级革命。但康有为认为世界主义下不置私产,没有法律,恐怕就谬以千里了。
早年的梁启超是忠于清室的民族主义国家主义者,他曾反对世界主义。梁启超阐述国家观念说:“宗教家之说,动言天国,动言大同,言一切众生,所谓博爱主义,世界主义,抑岂不至德而深仁哉?虽然,此等主义,其脱离理想界而入于现实界也,果可期乎?此其事或待至万数千年后吾不敢知,若今日将安取之?……若曰并国界而破之……即成矣,而竞争绝,毋乃文明亦与之俱绝乎?”1902年的梁启超大概仍站在清王朝立场上看世界主义。 梁启超认为,国家思想有四种表现:反对世界主义,即其一也。梁启超认为:“今世之学界,非不知此主义之为美也,然以其心界之美,而非历史之美,故定案以国家为最上之团体,而不以世界为最上之团体,盖有以也。”梁启超认为,“知天下而不知有国家,此不过一时之谬见。”[13]他要求国民“真利已国”,“惟兹国家,吾侪父母兮!”他要求国民“真利已国”,“惟兹国家,吾侪父母兮!” 早期的梁启超是国家主义者和保守党人。1911年辛亥革命后,他仍反对把整个世界看成单一之国。“我国人爱国心之久不发达,则世界主义为之梗也。有世界主义作祟便不会有爱国心。”[14]但他在《先秦政治思想史》(1921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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