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境"的时候,就会感到他的绘画具有一种内在的张力。而当你通过一种超越了"物性"的人性的境界去反观这种"色彩"鲜艳、"线条"变动不居,而"点"呈现出的一种新的深度时,就可以看出扩充这种张力之后所达到的精神升华的努力。 对图式解构的再度解构,使得申伟光的画充满线条铺天盖地的纠结、对抗、缠绕和冷暖色调对比。不少人认为这种线条反映了工业文明与有机生命机体的一种对抗,也有人认为它表现出一种生命物质与非生命物质的冲突。在我看来,申伟光是在实行解构的权力或运用解构的力量,即他解构了绘画的具象性,使得整幅画面处于具象与抽象之间,形成抽象中的具象、具象中的抽象的一种独特的图式。其后他解构了中心,整幅画面没有一个所谓的中心,看不到一个焦点透视,甚至看不到画面中的倾向性主体。相反,他在平面的多元并置中,在一种点线的交织搓揉纠缠中,使人看到一种运动的断片。最后,他解构了叙事。传统绘画甚至现代绘画总是要叙述一个故事,总是要通过叙述故事以达到高潮凝聚的那一瞬间。而在这些画面前,你看不到那种叙事,它消解了"元叙事"的可能性。这消解本身变成了零零散散的分离点,使得线条的游走成为了平面并置和穿插在一些互相冲突的空间中的符码。因此这种点线,这类强劲的线条和柔性的线条之间,呈现出一种阴阳的对比,也显示出生命的肠腔动物般的欲望和现代工业文明的对欲望的直线切割和束缚的冷漠。 当然,这部匆匆写成的"大曲",仔细听来也有若干拼凑、匆促和不和谐之处,这似乎说明在传统与现代、东方与西方之间进行完美无缺的融合,绝非一己之力可以达到,因为这一世纪性的难题,将横亘在整个中国先锋艺术面前。 音乐界的另一景观是,90年代中期,古典交响乐终于走出了困境,赢来了自己的听众。北京音乐厅场场爆满票价居高不下的演出和国外大型乐团的轮翻轰炸可以见其一斑。各地的民乐热和民乐学习热也表明,在音乐上,大众的趣味正在日见分化,无论是古典的、西方的、还是古典中国的、现代西方的、当代或者后现代西方的、均可以获得自己的听众和自己的地盘。 总体上说,90年代的先锋艺术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困境,同时,又以前所未有的毅力力图挣脱这种困境。它在制造大众神话的同时,又在力求破除这种大众神话,它在为满足大众的欲望的最低纲领即世俗关怀的同时,什么时候又能走出这种平面化的低迷状态,开始指向最高纲领即人生的精神升华状态呢?这也许是文化艺术的中国式的世纪末之问。 我想说明的是,90年代的中国先锋艺术成为一种精神探险的形式,对先锋艺术家而言,他的艺术同样也是其生命的选择或被选择的一种存在方式。当然,我也意识到,90年代的先锋艺术,是一个说不完的话题。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先锋们在自己一度热中的技术试验中,张扬纯技术至上,而不期然地将中国现代艺术带入了"文化工业"之中,同时,一些时髦者在丧失了艺术锐气的市场倾销中,无可选择地终结了先锋们持续十余年之久的探索,而仅仅使其沉醉在往日的先锋性辉煌想象中。然而,真正的先锋仍然在漂泊中寻求新的锚地,在一片废墟中发现新大陆。我们只有走进先锋们的精神世界,去深切体味先锋的现实焦虑、存在处境、文化身份的重新书写,才能真正感受到他们的内在压力和渴望。好在先锋们仍在自己的"过程美学"中,释放自己残损的生命力和精神魅力,仍在用自己的艺术理论和实践,铸成自己艺术生命的探索性证词。 真正的先锋,将以自己的坚韧精神在未来的荆棘之路上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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