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苦难"的"无情的抒情时代",是在泛审美泛世俗中使人类精神患上"健忘症"的时代。在平面化游戏中,在媚俗误以娱乐为审美中,诗性的沉重的反思被遗忘;"生命意识"仅仅被还原为个体内在生命甚至本能生命,而群体生命和类超越性生命被遗忘;欲望写作、冷漠写作、技术写作、商业写作走红,而反思写作、心灵写作被遗忘。如今,新世纪将临之时,"历史记忆"是我们再也不能回避的问题。历史记忆不是个体无意识的本能性,也不是集体无意识的神秘性,更不是意识话语的权力性,而是民族魂魄中素朴、内在而永远毁灭不掉的东西,是时代遭遇苦难、直面苦难的内在禀赋,是个体不走向虚无、不游戏崇高、不误读意义、不造当代俗人神话的人性光辉。 先锋在90年代似乎无法真正地解构传统和当代问题,其叙事话语成功使其迅速在文化上体制化,反叛消失了思想的内核,空剩下反叛的形式或反叛的姿态。艺术家们在一巡视本身为本体的操作中,使艺术的魅力荡然无存。当然也使得注入挪用、拚贴、组合、改写之类技法,变得让人感到了无意趣。先锋话语建构了先锋阵营,同时也解构了先锋自身的地基。先锋的匮乏和消逝,是历史的之笔的杰作,因为先锋们曾经在历史之壁书写过了,更何况,消解永恒是先锋的最初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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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美术多元试验取向和拍卖化的反差
与先锋文学具有相近之处,90年代也是一种多元美术观的世界。但与文学不同的是,如果说,某些文学家仅仅是把获诺贝尔文学奖作为追求梦想或文化想象,并以此作为全部努力的动机,那么,当代中国美术则具有多种渠道能够和商品渠道挂起钩来,比如通过同内外大博物馆的收藏,众多大大小小的画廊不断地推出,海内外买家在拍卖市场上竞标,以及美术杂志的评价、估价和炒作,而使自己身价百倍。 当然,最主要的还有国际拍卖市场的价格作为一种相对公允的参考标准,如苏富比(Sotheby)和佳士德,在对中国传统美术和20世纪的美术拍卖时,都创出了历史的高价位。这使画家们终于告别了80年代那种要画出永恒,走向西北走向黄土高原走向青海西藏,寻找文化之根,以肉体苦难换取精神的升华的思想,而"转型"为眼睛盯着市场,盯着国际拍卖市场的价格和富翁钱包。于是,在市场价格与永恒价值之间,日益聪明的画家不断调整着自己的身位和寻求的目标。 一,几代主流画家的价值取舍。 当然,拍卖行一方面会使艺术品、艺术家的心态染上过浓郁的金钱色彩,另一方面也可能促使一些真正的艺术家走出国门,获得世界性的评价--而使"中国走向世界",在美术界成为可能。尤其是拍卖市场是按照市场规律进行价格浮动,所以有些颇有名气的画家,由于急功近利粗制滥造,作品价格一落千丈。而有些名不见经传的画家则可能大爆冷门,炒出好价钱。但是应该看到,90年代中国美术进入国际资本市场的时候,仍然处在一种苦涩的心境中,因为当其太青睐市场时,艺术的真谛就离他们而去,而当其拥抱艺术的魅力时,也许就向市场关闭了自己的门。 进一步看,90年代的画界可分为庙堂派(学院画家)和在野派(自由画家),旧学院派画家而言,共处在一个几代艺术家积累扩大的阵营,每一代都在其中表征出自己不可磨灭的精神烙印。 "老一辈画家群",早年西欧学成归国如徐悲鸿、林风眠、吴冠中等,大多已经过世。但在国家的博物馆和艺术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在各拍卖行也名列中国画家之前茅,并频频推出新的价位,使"走向世界"成为风靡一时的话题。 "现代画家群",是50年代留学苏联及东欧以及在中国描摹西方的有成就的画家,如王征骅、吴小昌、靳尚宜、朱乃正等。在第一代画家作古以后,他们已上升为"大师级",其作品在美术市场占有重要地位,并已然获得了当代美术的话语阐释权。 "当代画家群",主要包括活跃在国内外画坛上的陈逸飞、杨飞云、陈丹青、艾轩等,他们反省过去的技法和观念,而开始用传统古典方式进行创作,将西方的细腻写实揉合进东方的雅趣和神秘朦胧,又被称为"新古典主义"或"新写实主义"。这一代画家正活跃在拍卖市场,可以说在90年代独拔头筹,在艺术与市场之间游刃有余,名利双获。 "类后现代画家群",这是一群更具有西方现代或后现代艺术气息的年轻画家的聚集,尽管他们在市场上已经引人注目,但由于文化资本尚不雄厚,在美术界的稳固地位也还未真正建立,对西方的实验性挪用之处较多(所以称之为"类"后现代),画风也在探索过程之中尚未定型。 大体上说,真正处于当代美术主流话语,主要是资历深厚的"现代画家群",既有宽广的艺术思维和多年的艺术积淀,又有对现实清醒冷静的商品意识,因而在拍卖市场上赢得了不容忽视的地位,并有着不断升值的看好前景。 如果说这几代画家是"学院派"的代表,代表了当代中国"正宗"的美术风格的话,那么一批更年轻的,持有"边缘"思维和挑战思想的画家--"自由画家",从事着自己另一渠道的开拓,作为新的审美意识、新的精神意象和新的艺术阐释代码,同样对当代中国美术做出了自己的重要的推进。任何忽略他们的存在的做法,都将是短视的。 中国当代美术在80年代一次次的先锋突围,引起了整个社会的关注,然而90年代美术的疲惫使它自身困难重重。90年代涌起的商品大潮将中国先锋艺术置于一个尴尬的境地:即追求永恒之物之同时又必须把握当下机遇。有的人成功地进行了"话语转型",而终于登上了经济快车,有人还成功地为海外画商所"收编",过起了锦衣玉食的日子。然而,仍有一批真正有意义的先锋艺术家,在极为艰难的处境中将理想之火照亮被金币薰黄的大地。 当代中国画家的困境在于,不仅要面对工业文明甚至后现代工业文明对当代人造成的无力感,同时还要表现出一种生命存在状况中所赖以生存的人性魅力,尽管这种人性魅力是在"平面化"当中表达出来的。画家必得通过以可表现的形式去表现不可表现之物,通过表象自身的形式去达成对永难企及之物的缅怀。他在寻求新的表现形式时并不需要从中获得美的享受,而是通过形式本身构成的紧张焦虑,使人感领到当代文化中的"表征危机",使得这一绘画文本成为对现实"说不"而分裂出来的产物,就犹如一连串惊人的符码公式描绘出现代人生存的"合法性危机",并在欲望的循环延展中感喟生命的飘逝。因此,在这种对现实重构的艺术力量中,那种激进的扇情的冒险主义的绘画语式已经沦丧,那种深度模式、焦虑和一种现代情怀被消解。真正的艺术家在不断发现的新的游戏规则、新的线条转折方式和审美幻象,构成其绘画的新图式,而这种表达的明澈性和色彩的原色性,又使人感觉到解构的困境和问题同时出现在画家的笔下。 当代中国美术事实上同时面临诸多问题,如自我膨胀,挪用西方,闭门造车,回避重大题材表现内容,只求构图轻、浅、简、软,以取媚这个市民社会。拼凑应景之作日多,独创大气之作日穷,盯着外国拍卖市场多,沉心流连于真正的艺术之林少。以至于在第八届全国美术大展上,居然选不出金、银、铜牌奖。这说明在市场诱惑下的中国主流画家,还没有坚强的神经,在真正的艺术探索中"遗世独立"。 二,美术政治波普的先锋姿态。 这几年,随着后现代主义的"西风东渐",美术界新生代或实验派们,确乎以东方式的智慧重组了"后"话语。无论是89年中国现代艺术展的"后现代性"挪用,还是90年代艺术家的群体分化,无论是由《析世鉴》的高蹈还是"猪交配"的东西方文化冲突隐喻的粗陋,甚至是利用西方的拼音拆解中国汉字笔法而形成的西方字母组合式"中国书法"(徐冰),无论是吕胜中具有傩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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