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既看电视或玩电脑游戏,同时又读莎士比亚,尽管有些学生声称他们真的有这个本事。”但是米勒也说“文学在本质上自成一格,具有其自身的终极目的。它的存在是不需要理由的,然而确实又存在着某种理由”;“文学还将和我们人类相伴很长的一段时间” 。 从“文学是任何时间、地点之任何人类文化的标志”和“文学在本质上自成一格,具有其自身的终极目的。它的存在是不需要理由的”这话看,既然文学可以作为“任何时间、地点之任何人类文化”的“标志”,并且“具有其自身的终极目的”、“它的存在是不需要理由”;那么文学又怎么可能“终结”呢?恐怕永远不会“终结”的。 不知我们是否理解有误,或者翻译不准确。假若无误,那么米勒教授,正如有的朋友戏言,是否有点“滑头”?他的表现,他的上述言辞,是否“首鼠两端”?让我们摸不清他的真实的和确切的意思和意图。 也许这件事情本身就根本说不清。 黑格尔:“终结”不是“灭亡”
既然米勒提到黑格尔关于“艺术终结”的思想,那么我们也必须弄清怎么回事。 大家知道,德国大哲学家黑格尔曾提出一个“艺术终结”(后来有人说是“艺术的消亡”)的命题。按他的哲学,艺术是他的“绝对精神”发展中的一个中间环节或阶段,是绝对精神通过人进行反思或观照的方式之一,必将被高于它的方式(宗教和哲学)所扬弃。 黑格尔的体系是人类思想的一个奇迹。他构造得如此精妙。虽是人造的,虚构的,但巧夺天工,像真的似的。这个体系的灵魂是绝对精神。起点是绝对精神的逻辑阶段,之后是自然阶段,再后是精神阶段。逻辑阶段是纯概念,是事物的本原。逻辑概念发展为自然阶段,在自然万物和现象界表现出来——先是无机界,后是有机界,再后是人。出现了人,精神得以显现,于是进入精神阶段。精神阶段又有三个环节:主观精神(个体意识),客观精神(社会的法、规章制度),绝对精神(理念通过主体即人进行的反思、思考、观照)。绝对精神的这种反思、观照有三种形式:艺术的直观形式,宗教的表象形式,哲学的思维形式。 在黑格尔那里,艺术-宗教-哲学,是绝对精神发展中的三个环节,是辩证转化的三个步骤,是后者对前者的扬弃。后来人们似乎有点误会,把艺术向宗教和哲学的这种发展、转化、扬弃,认为是艺术的消亡,好像艺术从此消失了,灭亡了,不存在了。其实这是对黑格尔的曲解。黑格尔说过:“艺术在自然中和生活的有限领域中有比它较前的一个阶段,也有比它较后的一个阶段,这就是说,也有超过以艺术方式去了解和表现绝对的一个阶段。因为艺术本身还有一种局限,因此要超越这局限而达到更高的认识形式。” 黑格尔又说:“我们诚然可以希望艺术还将会蒸蒸日上,并使自身完善起来,但是艺术形式已不再是精神的最高需要了。” 虽然不是“最高需要”、不是最高的“认识形式”了,但并非从此不存在了,死了。只是艺术由于自身的局限性,不能不向‘后’面的宗教和哲学转化,自己超越自己。或者说,艺术在宗教和哲学中扬弃了自己,从而也保存了自己,成为宗教的一个方面,也成为哲学的一个方面(黑格尔说,“从艺术向宗教的这一进展可以这样来表示,即说艺术对于宗教而言只是一个方面” ;黑格尔又把哲学界定为宗教与艺术的统一)。 但是艺术依然存在,它是艺术的另一状态,即近代艺术的阶段。黑格尔没有把它同象征艺术、古典艺术、浪漫艺术并列起来;但也承认它是一个阶段。此前,“艺术曾以意义和形象的统一,以及艺术家与其内容和作品的统一为基础。更切近地说,正是这种结合的确定的方式,曾给内容及其相应的表现提供实体的、贯通于一切作品结构的规范”;此后,“……我们就到达浪漫艺术的终结,到达新近时期的立足点,其特点我们可以看到是艺术家的主体性统驭自己的材料和自己的创作,因为他的主体性不再是被内容和形式上一种本身已确定的范围给定的那些条件所支配,反之无论是内容还是其表现方式都由艺术家的主体性来选择和控制。” 在黑格尔看来,过去艺术表现绝对、表现原则,现在的艺术则表现主体,表现主体的个性、性格、感情和生活,表现人和人性的东西。他肯定近代仍然有一种艺术,肯定近代艺术是一种人道的艺术,一种直接从人出发、以人为对象而又回到人本身的艺术。 这样的“近代艺术”,以荷兰风景画和小说(小说是真正史诗的终结)为代表。这就是说,所谓“艺术终结”并不是说艺术死亡。艺术没有死亡,也不会死亡,——除非人类死亡了,地球毁灭了;浪漫艺术“终结”了,还会有新的艺术出现。20世纪的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就对黑格尔的这一思想作过这样的阐述:“黑格尔决不想否认可能还会出现新的艺术作品和艺术思潮。” 黑格尔“艺术终结论”提出后也有不少应者,上个世纪的现代艺术研究家中讨论“终结”者亦有人在,如美国学者阿瑟·丹托在他讨论现代艺术的著作《艺术的终结》 中就重新讨论了黑格尔的命题,不过实际上他认为艺术既有终结,也没有终结。他说:“艺术会有未来,只是我们的艺术没有未来。我们的艺术是已经衰老的生命形式。” 这种相信艺术有未来、有终结的观点,是“以线性历史为先决条件”的:“如果我们认为艺术有终结,我们就需要一种线性的艺术史观,……现在,黑格尔的理论满足了所有这些需要。他的思想要求有真正的历史连续性。” 但是,假如认为历史是非连续性的(历史相对主义),那么,艺术也就无所谓终结,因为一时代有一时代之艺术,你方唱罢我登台,旧的去了,新的又来了。现代艺术终结了,后现代艺术又新生了。上面阿瑟·丹托所说的“我们的艺术没有未来。我们的艺术是已经衰老的生命形式”是指以线性历史观来看的某一种“艺术”,如现代艺术,从这个意义上也可以说艺术终结于现代。 在黑格尔之后差不多二百年,“终结”的问题被“后”学大师们提出来。黑格尔当年“终结”于浪漫艺术,其中包括诗。后来,也可以认为“终结”于现代艺术。而按照那些“后”学大师(如德里达等人)的观点,则“终结”于电信时代(电子媒介时代)或者说后现代,而且“终结”的也不只是文学,连情书也不能幸免,还要搭上“哲学”和“精神分析”……。 然而,我们又得重复上一节把不定的问题:第一,对德里达、米勒的意思是否理解得准确?他们是说文学真的要“终结”吗?第二,按我的理解,黑格尔的“终结”不是说艺术从此消亡,那么,这儿的“终结”就是消亡吗? 笔舌并用:质疑米勒
米勒的发言和文章在中国立刻引起强烈反响和回应,而且引起不同观点的争论。 一种观点认定,米勒就是主张文学要“终结”的,而且米勒的文学“终结”,就是文学消亡论。论者对米勒的看法持否定态度,认为米勒的这种看法是站不住脚的。有的中国学者在会议中或在交谈时,当面同米勒辩论;也有人写文章历数米勒论点之缪误。我的两位老朋友,北京师范大学的童庆炳教授和山东师范大学的李衍柱教授是此类观点的代表。童先生不仅著文辨析,且几次与米勒会见时当面质询。现在我以李衍柱教授发表在《文学评论》2002年第1期上题为《文学理论:面对信息时代的幽灵——兼与J·希利斯·米勒先生商榷》为例略作叙说。 李衍柱认为,当今世界的确“成了一个‘图像’世界 ,人类社会也逐渐变成了德里达所说的‘电信技术王国’”。但这并不能得出文学消亡和文学研究终结的结论。因为,第一,“在信息时代,‘世界图像’的创制和普及并未改变文学存在的基本前提,这个前提就是创造文学和需要文学的主体——人。”(这个理由是对的,但说得太宽泛。人的存在是许许多多事物存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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