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制裁的刚性气氛,而不是靠个别人的自觉性去带动和感化周围的人群。
比如,一位皮鞋厂的厂主为了防止排污,自觉购置了污水处理设备,但他的皮鞋成本比同类工厂成本增加了一倍。别人卖25元一双,他要卖50元一双。长期卖不掉,工厂就得倒闭。结果是道德高尚者难以生存,留下道德低下者把人类带进一个无异于互相残杀的社会。
如果我们建立一套监测污染的信息网络和一支认真负责的执法队伍,将害群之马时刻置于众目睽睽之下,并使其难以生存,就可以保证大家在平等无害的环境中生产和生活。在更广泛的领域,也只有建立这种无所不到的信息网络和相应的社会监督体系,才能使人类携手共进幸福的天国。
那么天国究竟是什么呢?有个故事说,某人死后先去了地狱。他看到许多人挤 在一起,中间一口大锅尽是可口的饭菜,但周围的人个个愁眉苦脸。因为每个人手里拿一个长把勺子,自己没有办法喂自己饭。于是,他又去了天堂,也看到许多人围着一口大锅吃饭。个个都是眉开眼笑。这些人用的勺子和锅里的饭菜与地狱里一样,所不同的是站在大锅两边的人都拿自己的长把勺子给对方喂饭。后来这个人又回到人间,他看到的是许多人围在一口大锅旁边争论不休。因为人们必须等待一位长者用长把杓子给每个人喂饭。 这个故事说明,天堂之所以优于地狱和人间,仅在于天堂有一个大家共同协作的环境,而信息网络正是人类赖以协同生产和相互喂饭的长勺。一个刚性约束条件是,工业商品是内聚的可占有的,信息则是发散的、可共享的。商品可以囤积居奇,信息不扩散出去就没有丝毫价值。
五 回归田园之梦
现代孤独症 大多过惯城市生活的人,一旦回到农村,那乡间小路,那小桥流水,往往给人清新、宁静的感觉,撩拨起人们返朴归真的强烈的情愫。其实这是一种纯粹的主观感受。如果真的要现代城市居民移居远离城市的僻壤,可以肯定地说,绝大多数人耐不得清贫,也不愿失去他们早已习惯了的现代文明。可与陶渊明老先生为伍者毕竟是凤毛麟角。
毋庸讳言,现代都市里的人,每天面对越来越快的生活节奏,爆炸性的信息和知识膨胀,伴随而来的污染与噪声,以及形形色色的犯罪,越来越产生一种孤独感。
当然,每个人所体验到的孤独感,在性质上,在深度和广度上是各不相同的。那么为什么身居车水马龙的闹市,反而倍感这种难以名状的孤独呢?我想这可以从信息论中找到答案。
前面曾经介绍过,信息不同于自然信号和人工符号。信息只是包含在这些信号或符号中的客观事物的差异性。然而,只有被人脑所理解的差异性,才能产生社会或经济价值。而不被人脑所理解的或者被人脑拒绝接收的信息,则仍然作为一种冗余的信息由各种信号和符号所载荷,继续寻找新的信息受体。客观事物日益多样化,信息渠道日益多元化,而我们人脑可用的细胞是个常数。这就难免产生信息溢出和外界信号不停地骚扰的矛盾。于是一种人海茫茫、知音难觅的现代孤独感油然而生。
在一定条件下,人若能够远离嘈杂的人群,独处一室,会觉得踏实许多。唐朝著名诗人王维的《竹里馆》早就证明了这一点:
独坐幽篁里 弹琴复长啸 深林人不知 明月来相照。
远离人群,与清风明月为伴,反而感到身泰心宁,安闲自得。
但是这毕竞是一种消极的回避现实,一剂自我麻醉药而已。如果利用这种短暂的信号“真空”,将大脑存储的信息很好地整理整理,剔除过时的和效用不大的信息,保留最有用的信息。甚至提高自己有选择接收信息的能力,把大量的规范化了的信息交给记忆工具,只把非规范的最有潜在价值的信息留给自己,那就不再会产生孤独。 因此,孤独感并不一定是坏事,一个人在孤境中往往是能够真正发现自己。闻名于世的意大利影星索菲娅•罗兰说过:“在寂寞中,我正视自己的真实感情,正视我真实的自己。我品尝新思想,修正旧错误。”一个蜚声世界影坛,陷入千百万观众和崇拜者重重包围之中的艺术家,居然比普通的孤独者更感到孤独?然而罗兰毕竟是个聪明人,能利用这种孤独去修正自己,重新面对这个日益多样化的信息世界。
如前所述,若现代孤独者寻找一片净土,临时整理一下大脑存储的信息,重新认识一下自己,可能不是坏事。然而有些社会学家利用人们的现代孤独感,着力渲染回到田园生活的“理想”社会。甚至形成一种思潮,从政治上、经济上都要求回到无管理、无制约、完全自由的时代,这就成为一种非常有害的麻醉剂。更令人难以理解的是,他们大多以现代科学技术作为实现这种新田园生活的支柱。其实人们追求随心所欲的自由并不是先天本性,而是后天的恶习。人的本性主要在于社会性,原始人只有在协作中才能存活下来,古代的人与猛兽角斗,只要两个身手敏捷的人配合默契就可以制服一头雄狮。人类五个层次的需求从生存、安全、交流到尊重和自我实现,那一个层次都离不开人与人之间的协作。其实人一生下来最害怕的是孤独,步入老年以后更害怕孤独,身处僻壤者害怕孤独,视远方来客不亦乐乎,身处高楼大厦者害怕孤独,中国的社区活动必不可少,美国老人只好花钱雇人谈天说地。据说把一个人完全与任何信息或任何声音隔绝起来,过不了多久,这个人就会因精神分裂而死亡。追求一个人独往独来、随心所欲的自由,自古就是一批游侠和社会闲达人士的专利,其实在他们独往独来了一番之后,还是要回到有人间烟火的地方大嚼一痛的。 我非常佩服社会学家的想象力,许多科技发明往往是从社会学家的想象中获得启迪的。但是一点也不敢恭维他们有些人的演绎推理能力,因为常常把我们推向历史而不是推向未来。 必须承认,历史的发展会出现惊人的相似,但仅仅是相似而已。农业社会经济结构的主要特征是分散,工业社会经济结构的主要特征是集中,信息社会经济结构的主要特征似乎又回到分散,其实它已经不是原来意义上的分散,而是在网络经济约束条件下的分散,因而是有序的分散。许多人都看过《重返伊甸园》的电影,在编剧塑造的现代伊甸园中,既没有幽林秀水,也没有亚当和夏娃的影子。有的只是摩天大楼和为了金钱而互相残杀的现实。人们在抨击大工业的破坏性一面,也感叹人心不古。但是我们为什么不利用工业社会留下来的钢铁和水泥去建设更符合人文主义的美好未来,却要把人类拉回到洪荒的过去呢? 信息化和城市化托夫勒在《第三次浪潮》中描绘了未来的信息劳动者在深山密林中建造一具“电子小屋”,把他的信息产品通过卫星天线销售出去,又把需要的信息原料购买进来,这是一幅非常诱人的图画。托氏并把这个设想作为未来经济朝分散化、个体经营方向发展的技术基础。
按照这种设想推论,发展中国家的经济似乎没有必要向城市集中,最好的办法是重新建立分散化小农经济。在我国农村经济发展道路问题上,就出现过向城市化、专业化分工还是向农民亦工、亦农、亦商方向发展的两种主张。 现在看来,走城市化、专业化分工的道路是正确的主张。并不是要坚持工业社会的特征,无视信息社会的到来,而是信息社会自身规律需要基础设施的集成化和终端服务的分散化的双向运动。它既不是工业时代的拼命向大城市集中,也不是回到“小桥、流水、人家”的田园社会。农村适当集中,就地向中小城市发展,是未来社会的必然趋势。
几年前,我出席过一次中国城市建设理念研讨会,会议主旨是反对集中化的同构性特大市建设思想,倡导区域性中小城市建设理念,这与我在信息社区建设方面的一贯思想很合拍。后来我在纽约遇到一位祖籍上海的老人,他语重心长地告诉我,“我在纽约摩天大楼的夹缝里生活了几十年,太憋屈人了。听说国内有人要把上海建成第二个纽约,千 上一页 [1] [2] [3] [4] [5]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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