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80多个国家实施。但是，在大多数实施国家，它不仅扩大了富人和穷人之间的收入差距，而且还造成了生产力和消费主义的价值观在所在国家和地方文化中大行其道。[10]

虽然世界银行的结构调整贷款不是和教育直接相关的，但是通过相关的要求和规定，它对借款国的教育体系有重要影响。比如，很多结构调整贷款都要求减少公共部门的花费，下放财政权力，增加学杂费，促进私立教育。这导致了教育费用的削减。比如，在1980年到1993年间，和结构调整贷款相关的50多项教育政策中，只有6项教育政策号召增加教育支出。[11]另外，在20世纪80年代，在拉丁美洲和非洲，和没有实施结构调整贷款项目的国家相比，实施结构调整贷款项目的国家其教育费用下降更多。在这两个洲，没有实施结构调整贷款项目的国家其教育费用分别减少了29%和14%，而实施结构调整贷款项目的国家其教育费用则分别减少了50%和67%。[12]

2.追求人力资本

新自由主义重视人力资本，认为教育体系必须产生人力资源来促进经济发展，确保经济增长。受这一思想影响，世界银行的另外一个政策重点就是对人力资本的追求。世界银行认为，它提供或支持的教育投资必须满足所在国人力资本的需要。因此，从1962年到1980年，世界银行优先考虑建立技术和职业培训机构，放弃和“纯科学”、艺术或人文，甚至是图书馆建设相关的教育政策，因为这些都被认为是几乎没有效益的学术活动。[13]于是，在20世纪70年代，当西方发达国家忙于建立综合性中学时，世界银行仅仅投资中等职业教育，关注重点是教学的技术和技能。同样，在20世纪80年代，当西方开始大规模地扩张高等教育时，世界银行却增加了对基础教育的贷款项目，并试图提高发展中国家高等教育的学杂费。学者琼斯的研究显示，在1990年，世界银行70%的教育项目要求增加基础教育的入学率，67%的教育项目要求减少对中等和高等教育的投入，56%的教育项目要求增加学校的学杂费，56%的教育项目要求发展私立教育。[14]

3.效率至上

从20世纪80年代以来，世界银行确定的教育援助项目都是有资金申请和监管条件的，也就是说，受援国必须按照世界银行的要求去做，比如必须强调投资效率，必须坚持小政府、大社会和成本分担等原则。作为市场经济的倡导者，世界银行提倡削减教育投入，实行高学费和贷款制度，鼓励教育私有化等，这是它在各个地区乃至全球通用的主张。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世界银行已经确立了新自由主义教育政策的主导地位：学校管理的权力下放、择校、私立部门的更多参与、教师的绩效工资、对教育结果的管理和评估。[15]

不可否认，新自由主义理念提高了教育资助的效率，也带来一定的进步。但是，这种新自由主义理念也有一些不足。这表现为：一方面不能满足不同国家的实际需要；另一方面，这种资助的意识形态过于明显，招致了许多发展中国家和学者的批评。[16]不过，尽管招致了很多批评，但发展中国家仍旧需要世界银行的贷款或者积极的评价，以便带动其他国际投资者的投资。

(二)经合组织

作为一个以推动经济发展为己任的组织，与教育对个人发展和社会进步的作用相比，经合组织更看重教育的经济功能。新自由主义理念在以经济发展为主旨的经合组织中也占据了上风，在以下两个方面有所体现。

1.重视教育质量和教育绩效

教育质量问题一直吸引着经合组织的关注。20世纪80年代以来，经合组织越来越关注教育财政投入的绩效、成员国教育发展的水平以及成员国教育发展水平在全球竞争中的地位。经合组织的一个创新路径是在各成员国每年例行的教育统计之外，组织国际性的教育成就测验，向成员国政府提供清晰的数据资料和比较分析报告。其中，影响最大的国际测评是“国际学生评估项目”(Programme for International Student Assessment，PISA)和“国际成人素养调查”(International Adult Literacy Survey，IALS)。在许多国家，教育部长在宣布教育改革时，都会引用PISA和IALS的数据。当前，经合组织的成员国都不敢忽视这两个项目，特别是PISA的数据和建议。

在21世纪初，通过绩效指标来保障教育质量已经成为经合组织的主流管理理念。有学者指出，经合组织的一项重要教育工作就是推动“绩效文化”。他们进而批评道：“就当前的形式而言，绩效在很大程度上被简化成对学生或系统结果的量化测量，或越来越多地被用来比较各国的教育系统。这可能使教育目的变得空洞无物，成为一批批数字或是图表上的一个个记号。”[17]

2.追求人力资本

在新自由主义的影响下，对人力资本的追求也成为经合组织教育政策的核心。从1961年舒尔茨提出人力资本理论以来，经合组织非常重视“人力资本”的概念，因为它“有力地强调了在以知识和能力为基础的经济中，人变得多么重要”。经合组织一直认为教育是重要的人力资源投资，把教育看作是产生人力资本，进而促进成员国经济发展的主要工具。

在20世纪80年代，和流行的新自由主义理念相一致，经合组织开始促进对教育中费用一效率、基本技能和学生成就的关系的研究。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新技术、终身学习、高等教育质量、教育指标以及特定学科学生的成绩表现也成为经合组织的关注热点。经合组织的教育政策和报告在许多国家引起了巨大反响和争论，成为很多国家制定教育政策的出发点。经合组织的这些政策和报告有一个共同点，即它们都反映了经合组织对人力资本的重视。经合组织在不同的声明中都提出了相同的教育改革目的，认为：“国家的财富很大程度上从它们的人力资本中获益良多。为了在快速变化的世界中成功，每个人需要在他们一生中提高自己的知识和竞争力。教育体系需要重视形成知识和竞争力，并加强成人在学校之外继续学习的能力和习惯。”[18]

在这种思想和观点的指导下，经合组织密切监督教育的表现，通过制定绩效指标和收集数据，开展大规模教育统计，比较各国的教育效能，跟踪教育发展趋势，试图通过教育体系来扩大人力资本。PISA和IALS项目就是经合组织测量和追求人力资本的两个重要工具。

四、结语

当前，全球化进程不可避免，教育政策制定也不再仅仅是民族国家内部的事情。在此过程中，国际组织的作用将日益提升，国际组织介入各国教育事务，形成跨国性的教育政策，而这些跨国性教育政策又往往引导了各国教育发展的方向。

可以说，国际组织在教育政策制定中发挥了越来越大的作用。比如，世界银行和经合组织已经成为重要的教育政策研究者、制定者和实践者，它们提出的一些政策和理念推动了世界很多国家的教育变革。例如，世界银行和经合组织对知识经济和创新能力的提出和倡导，使得教育质量提升、创新能力培养等观念得到各国政府的重视，并促使知识经济的浪潮席卷全球。学者琼斯认为，世界银行对教育影响更大的是世界银行作为一个“理念的传播者”，而不仅仅是作为一个教育援助机构。[19]经合组织亦是如此。

当然，国际组织并不是完美无缺的。比如，正如本文所描述的，很多国际组织的政策制定程序是非对称和不透明的，制定的政策受新自由主义理念的影响较大，过分强调经济自由化、人力资本、效率、质量和绩效等，而很多学者的研究和实践已经证明新自由主义存在着很大的负面性，特别是无限制的经济自由化引起了经济危机(比如非洲、阿根廷、巴西、俄罗斯、波兰、印度尼西亚、韩国、马来西亚、菲律宾等)。因此，我们要意识并认识到国际组织的这种双面性，要积极地利用它们的资源，并提出本国的诉求，扩大本国的影响，同时也要提高警惕，坚持自我，采取正确的立场。

注释：

①世界银行的教育援助一般分为三种：一种是软贷款，也称为“信贷”，指条件优惠的贷款，包括无息贷款；一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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