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钱》的民歌所唱:
人为你名亏行损,人为你断义辜恩,人为你失孝廉,人为你忘忠信。 细思量多少不仁,铜臭分明是祸根,一个个将他务本。…… 人为你生烦惹恼,人为你梦扰魂劳,人为你易大节,人为你伤名教。 细思量多少英豪,铜臭明知是祸苗,一个个因他丧了。(注:《林石逸兴》卷五)
找乐:衣食住行尚奢靡
中国人向以勤俭素朴、吃苦耐劳闻名于世。曾几何时,商品经济大潮的冲击,使得人为的等级贵贱受到震撼,使得因出身地位的特权受到限制。因而,人们愈要实现个人价值,愈要发挥个人所长,表现在人际交往上的礼节和排场,日常生活中的奢侈和豪华,逐渐成为人们有意追求的目标。遂演为一种专尚“儇巧繁华,恶拘俭而乐游旷”(注:王士性《广志绎》)之风习。张瀚在《松窗梦语·风俗纪》中记载北京、杭州的风俗:
语云:“相沿为风,相染成俗。”古天子巡狩则观风问俗,所系良重矣。第习俗相沿久远,愚民渐染既深,自非豪杰之士,卓然自信,安能变而更之?今两都,若神京侈靡极矣。……吾杭终有宋余风,迨今侈靡日甚。余感悼脉脉,思欲挽之,其道无由,因记闻以训后人。
秦少游云:“杭俗工巧,羞质朴而尚靡丽,人颇事佛。”今去少游世数百年,而服食器用月异而岁不同已。毋论富豪贵介,纨绮相望,即贫乏者,强饰华丽,扬扬矜诩,为富贵容。
人情以放荡为快,世风以侈靡相高,虽逾制犯禁,不知忌也。
龚炜在《巢林笔谈》卷五记吴地风俗:
吴俗奢靡为天下最,日甚一日而不知反,安望家给人足乎?
明中叶嘉兴府桐乡县青镇有一文人李乐站在正统立场上描述当时风气:“余生长青镇,独恨其俗尚奢,日用会社婚葬,皆以俭者为耻。贫人负担之徒,妻多好饰,夜必饮酒,病则祷神,称贷而赛。”(注:《续见闻杂记》卷十一)整个社会对饮食肴馔的消费标准是酒必名酒,茶必佳品;点心杂食,目迷五色;欢宴便餐,山珍海味。当时的方志、笔记、小说有大量记载,以致形成中国传统文化中有一专门的饮食文化。
中上层阶级的住宅与其说是休息安居的需要,毋宁说是风尚趋使的结果,建筑风格的典雅古朴、和谐宁静,无疑已属于艺术的范畴。明中后叶的江南民家,稍有积蓄便思建楼盖房,大型建筑园林化更是贵族一雅,如钱谦益将废园改建后,园内设有“玉蕊轩”、“留仙别馆”胜景,如留仙别馆,“树绿沈几,山翠湿牖,烟霞澄鲜,云物靓深,过者感叹尝以为灵区别馆也。”(注:钱谦益《牧斋初学集》卷四十五(《留仙馆记》))江南园林,闻名中外,又岂是“不喜治第,而多畜田”(注:谢肇淛《五杂俎》卷四)的北人所能比拟的。至于夏言家中“高甍雕题,广囿曲池之胜”,在当时的贵族之家,并不鲜见。(注:焦竑《玉堂丛语》卷八“汰侈”)
服饰式样的争新斗奇,衣着首饰换金去银,笔记小说中屡有表现:“有以千金为妇饰者”,(注:《肇域志》“山西”)有用三十两银子买一顶帽子的。(注:叶梦珠《阅世编》卷八)在中国古代历史上,没有一个时代像明中后叶那样讲究服装、重视豪华,没有一个时代像明中叶那样将历代统治者视为“贵贱不相逾”的“士女服饰皆有定制”的律令在实际生活中废弃了。就连大户婢女、官府皂隶也追求大红大紫、丝绸绫缎。御史大夫王大参总督蓟辽时,“奢淫汰恣,帐下纪纲卒数百人,后堂曳罗绮者不下百人。每出游猎,骏骑连翩,妖童执丝簧,少女控弓弩,服饰诡丽,照耀数里。”(注:沈德符《万历野获编》卷十七,“兵部·边材”)而工部“徐渔浦冏卿,时为工部郎, 家故素封,每客至,必先侦其服何杼何色,然后披衣出对,两人宛然合璧,无少参错。”(注:沈德符《万历野获编》卷十二,“吏部·士大夫华”)龚炜说吴地情况:“予少时,见士人仅仅穿裘,今则里巷妇孺皆裘矣;大红线顶十得一二,今则十八九矣;家无担石之储,耻穿布素矣;团龙立龙之饰,泥金剪金之衣,编户僭之矣。”(注:《巢林笔谈》卷五“吴俗奢靡日甚”)“代变风移,人皆志于尊崇富侈,不复知有明禁,群相蹈之。如翡翠珠冠,龙凤服饰,惟皇后,王妃始得为服;命妇礼冠四品以下用金事件,五品以下用抹金银事件;衣大袖衫、五品以上用紵丝绫罗,六品以下用绫罗缎绢,皆有限制。今男子服锦绮,女子饰金珠,是皆僭拟无涯,逾国家之禁者也。”(注:张瀚《松窗梦语》卷七《风俗纪》)从道学家痛心疾首的描述中,我们看到,一切等级、秩序几乎都被打破了。
陈设用具的精巧别致、堂皇豪华、婚丧寿诞的大操大办,四时八节的消费竞赛,收藏古玩的雅趣嗜好……
中国有丰富灿烂的饮食文化,历代的美食家功不可没。不仅是豪门民家“炮凤烹龙”,“山珍海错”,即使在一般市民中间,吃请之风也非常盛行:
饮馔,则席费千钱而不为丰,长夜流湎而不知醉矣。物愈贵,力愈艰,增华者愈无厌心。(注:《巢林笔谈》卷五“吴俗奢靡日甚”)
顾起元《客座赘语》记载南京正德前后风俗的变化:妇女服饰由朴素而华丽,宴会由菜四碗、六碗到菜八碗、十二碗甚至十六碗等。联系西门庆家的多次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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