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论文由上帝论文网为您收集整理,上帝论文网http://paper.5var.com将为您整理更多优秀的免费论文,谢谢您的支持]郁達夫具有出世心態,已是學術界的共識。但追尋其出世心態的文化根源,還顯得相當薄弱。而此一問題並非不重要,它關涉到中國現代文化的價值構成、個人的價值生活與靈魂安頓,也關涉到中國文化現代性的價值根基問題。 一 郁達夫的出世心態,主要是以文本的象徵性符碼表現出來的,大致呈現為三種形態。 1、歸隱意緒。學者宗聚軒指出,早在日本留學時期,郁達夫就產生了遁世歸隱的念頭[1](參文獻1,下同)。在名古屋讀書期間,郁達夫就已「看破世界」,萌生棄世之想,以為滄海桑田,「百物皆虛」,唯有「荒野寒林,猶堪友吾」([2],第九卷,頁313)。因此,「覺為人無趣味之可言,每有棄此紅塵,逃歸山谷,作一野人想」([2],第九卷,頁316)。甚至還想「學魯濱遜」獨居荒島,「不與世人往來」[2](第九卷,頁312─313)。在同時期的詩歌裏,郁達夫反覆吟唱:「飄零湖海元龍志,只合青門學種田」([3],頁31),「亦知金屋?非易,擬向漁樵托此生」[3](頁62)。歸國後,郁達夫為了生存和精神的棲居,北上南下,常年漂泊,歸隱之心,漸趨強烈,返歸故里「去作隱士」成為其揮之不去的夢魘:「我怎麼也要設法回浙江去實行我的鄉居的宿願。」[4](頁80)「廣州事情」發生後,郁達夫心情惡劣,入世進一步受阻後的內心傷痕,把他的「棄世之心練得堅實了」[2](頁119)。與王映霞結婚後,隱居生活是其理想的生活形態;出世歸隱,與世無爭,安閑自適是其向往的人生境界。他在贈給王映霞的詩中寫道:「朝來風色暗高樓,偕隱名山誓白頭,好事只愁天妒我,為君先買五湖舟」[2](第9卷,92);「一帶溪山曲又彎,秦亭回望更清閑,沿途都是靈官殿,合共君來隱此間」[2](第9卷,頁201)。正如著名學者夏自清指出的那樣,與王映霞結婚以後的郁達夫,隱居生活「佔著主要地位」[5](下卷,頁555)。30年代初期,他舉家遷居杭州,修築「風雨茅廬」似是此段生活的象徵。此後的一度時間,他或者遊山玩水,「屐痕處處」,或者醉心於「閑書」,「既象是一個飄逸的隱者,又象是一個懶散的名士。」[6](頁188)直到抗戰爆發,郁達夫這一帶有隱居意味的生活才得以改觀。 細察郁達夫的歸隱意緒,竹林七賢、陶淵明、嚴子陵和范蠡等是他仰慕和效法的隱士。他為沒能生逢魏晉,不能傾聽阮籍的哭聲,「沒有資格加入竹林七賢」[4](頁105)而深為遺憾。他也常以五柳先生自況:「紛紛人世,我愛陶潛天下士;舊夢如煙,潦倒西湖一釣船。」[3](頁279)但最為他傾慕的還是同處吳越文化中的隱士嚴子陵和范蠡。嚴子陵名嚴光,東漢高士,相傳年輕時與劉秀同窗共讀,後協助劉秀中興東漢。劉秀即位,聘他為官,他婉言謝絕,獨自來到富春江畔,築廬而居,垂釣耕種,過起隱居生活。嚴子陵功成身退、淡泊功名、歸隱出世的人態度和生活方式,令郁達夫欽佩有加,大有追隨其遺風之志:「我欲乘風歸去也,嚴灘重理釣魚竿。」[3](頁32)「曾與嚴光留密約,魚多應共醉花陰。」[3](頁178)有趣的是,還在留日期間,郁達夫就以「春江釣徒」為筆名發表舊體詩,30年代初期,又親去嚴子陵釣台憑吊,寫下了那篇著名的散文──《釣台的春晝》,以了卻「二十年來」心裏的掛欠。范蠡乃春秋末期越國大夫,輔助越王勾踐滅吳復國後,也棄官遠走,改名易姓,泛舟五湖,隱居山水。對此,郁達夫也傾慕不已:「何當放棹江湖去,蘆荻花間結淨庵。」[3](頁129) 2、逃禪意向。青年學者哈迎飛說:「縱觀郁達夫的一生,其逃禪意向不僅由來已久,而且經久不衰」[7](頁191),是為的論。郁達夫自謂「蔭生」,實為「隱僧」也。他的近禪、逃禪與祖母的念經吃素和他留日期間系統閱讀佛家經典分不開。早在1916年,他就「頗願犧牲一生,為宗教立一線功」。他「以普渡眾生為中心」,有暇輒埋首經卷,連暑期也不回家,意「欲參禪」,以便「將來齋戒懺悔,披袈裟,讀佛經,醫貧人耳。」[2](第9卷,頁315─316)品味他寫下的那些圓潤通脫、才氣逼人的舊體詩,更能感受其逃禪意向的濃烈與執著:「拈花欲把禪心定,敢再輕狂學少年」[3](頁33);「明朝欲待遊仙去,自草蕉書約老僧」[3](頁34);「明朝欲向空山遁,為恐東皇笑我痴」[3](頁72)。當然,他也覺悟到「逃禪易」與「棄世難」的矛盾:「地來上谷逃禪易,人近中年棄世難。」[3](頁106)因而「逃禪」對於他始終是一種「意向」。只是到了30年代中期,他與林語堂等人,應東南五省交通周覽會之請,遍遊浙西、皖東名勝,縱情山水時,才「聊以寄嘯傲於虛空」[4](頁186),拜謁禪寺,叩問法師,委實體會了一番參禪拜佛的滋味。他在鐘鼓梵唱中,不時產生「一種畏怖、寂滅、皈依、出世的感覺」[4](頁446),有時儼然遁入幻境:「飄飄然遺世而獨立,羽化而登仙」,竟至「絕塵超世、縹渺凌雲」[4](頁567)的地步。真正逃禪成功的,是郁達夫30年代小說中的人物──「瓢兒和尚」,他原在軍隊,官至旅長,大約因為情殤,看破紅塵,來到荒山古寺,出家靜修。弗洛伊德說,文學是作家的白日夢;薩特說,文學是作家現實境遇的象徵性解決;郁達夫沿用法朗士的話說,文學都是作家的自敘傳。如果這些說法成立的話,那麼,說「瓢兒和尚」的「逃禪」事件就是郁達夫自己逃禪意向的象徵性寫照,也不是不可以。 3、自然意趣。郁達夫終生眷戀自然,是一個不爭的事實。他把這歸結於與生俱來的「天性」。但是,郁達夫眼中的自然,不是普通意義上的自然,而是與喧囂的塵世對立,可以安頓人的靈魂的所在。在他看來,自然可以「使人性發現,使名利心減淡,使人格淨化」[8](頁685)。因此,郁達夫的自然意趣,其實就是出世心態的一種表徵。他把這表述為:「因為對現實感到了不滿,才想逃回到大自然的懷中。」[8](頁465)這一點,在他的小說敘事中表現得相當充分。其小說中的自然往往是主人公的慈母、情人、摯友,是滌蕩塵世煩惱,解除心靈痛苦的精神避難所,是其主人公夢繞魂牽,不斷歸趨的地方。《沉淪》裏的「他」,是「大自然的寵兒」,成天陶醉於山腰水畔,一刻也離不開天然野趣,以此逃避世上那些輕薄男女。《唇樓》中的陳逸群,一投入大自然「無私的懷抱」,其為愛欲情愁攪亂的心靈,「自然而然地化入了本來無物的菩提妙境」。《東梓關》裏的文樸,面對藍天碧水、青山紅樹、暖日和風,頓覺自己猶如「一只在山野裏飛遊慣了的鳥,又從狹窄的?裏飛出,飛回到大自然的懷抱裏了」,一種類似陶淵明「久在樊?中,復得返自然」一般的欣喜與慶幸,從文本中湧溢而出。類似的例子還有不少,它們都以轉喻的方式,在在顯示了郁達夫內心的自然意趣。 二 歸隱意緒、逃禪意向、自然意趣是郁達夫出世心態的「事實性」表現,但同時,它又是一種文化表達,是隱藏其後的多種文化,在郁達夫個人靈魂安頓上綜合作用後的「現象學」呈現。 那麼,這隱藏其後的文化都由哪些構成?它們又是如何協調一致,共同作用於郁達夫的文化心態,而導致他產生如此的出世之想的呢? 首先來看第一個問題。歸隱意緒、自然意趣,反映的是儒、道文化的基本精神。更為確切地說,郁達夫的歸隱意緒和自然意趣,是儒、道文化自發導引的結果。我曾在另一處證成:郁達夫「一開始就被納入了傳統士大夫的培養軌道」,以儒家文化為主流的本土文化最先契入其文化心理結構[9]。儒家文化本質上是一種道德形而上學,是典型的倫理型文化:它既是政治倫理,又是生活倫理;既關心王道歷史,又關注君子人格。由於其思辨方式的中庸之道,生成其思想體系的內部裂痕,為個體的價值生活,提供了多方面的甚至是彼此對立 [1] [2] [3]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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