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在需要论证的地方保持与教义(交易)一致的沉默。对于本雅明,或对于本雅明所说的这类小说家,坚持叙事而放弃了赤裸裸的真理(道理),正是对真理的缺席所作出的反应,并传达了某种不可能实现的对非训诫式的世俗启示的渴望。而对现代世界的混乱与绝望,叙事艺术小处着眼,以一种形式、一种不屈从于任何教义的叙事能力,使自身保持着对暧昧的现在、变动不居的现时性的把握。甚至不惜使自身陷入晦涩,因为世界本身已经恍如寓言。 在讨论现代小说的叙事的危机,特别是叙事的可能性时,我关心的问题一是从经典现实主义小说以来直到当代的演变,作为一种自主的文体的变化,和这种文体形式的社会学内涵;另一个更有兴趣的就是小说叙事的自我更新的能力,一些“百科全书式的小说”的出现。它们通常有一个或一连串极有吸引力的故事(像是一些民间故事或童话),又具备一种极富个人色彩的修辞风格,和一种主题的复杂性与多义性。而叙事艺术最为富于魅力的时刻,既不在于对人物的真实行为、也不在于对人的内心真实的叙述。叙事关系到在真实的人类生活经验与虚构的事物之间建立起联系。在真实世界与“太虚幻境”之间形成叙事空间。小说叙事需要保持现实与魔力之间的纷繁复杂的对位,开启现实世界与梦幻境域的比例关系。这种叙事置身于变动着的现时性和人类历史时间的无限多样性之间,它决不因为对现实的道德关切而失去那伟大梦想的能力,相反,亦不因幻想而迷失对现实的洞察力。这正是托马斯·曼所要求的:小说家既需通晓现实,又要通晓魔力。这正是文学叙事,在众多的客观知识陈述之外,在已经被大众交流媒介所支配的现代社会里,作为一种唯一有权力保持如此显眼的虚构叙事形式而存在的理由之一。这种兴趣的一个更为隐秘也更为个人化的动机也许是,叙事虚构和讲故事的能力,是昔日文明的薪火一点隐秘的火种,它曾经被广泛传播,而今似乎已经成为一种少数人的密传知识。 上一页 [1] [2] [3] [4]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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