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构。”「2」第147页在海德格尔看来,这两种类型的筑造都不是源始的筑造。“筑造的这两种方式,即作为守护的筑造(拉丁字是colere,cultura)和作为建构起建筑物的筑造(拉丁字是aedificare),均被包含在真正的筑造亦即栖居之中。”「2」第147页根据海德格尔的考证,动词“筑造”最源始的意义本来就是“栖居”。“buan这个古词不仅告诉我们筑造说到底就是栖居,而且同时也暗示我们必须如何来思考由此词所指示的栖居······筑造源始地意味着栖居。”「1」第1190页但是,由于筑造的源始意义即栖居总是显现为我们日常的栖居经验,故而这种作为栖居的筑造便退隐到栖居的多种形式的背后,隐身到“关照、守护”和“建造、制造”等筑造形式的背后去了。“这些活动随后取得了筑造这个名称,并借此独占了筑造的事情。筑造的真正意义,即栖居,陷于被遗忘状态中了”。「1」第1191页 不管海德格尔的考证在学术上是否无懈可击,将筑造思为栖居本身确实开显了筑造和栖居的源始意义域。筑造与栖居的专题化,使得筑造冷却为纯粹的“手段”,栖居冷却为抽象的“目的”。实际上,作为手段的筑造和作为目的的栖居,不过是人的源始筑造或栖居的蜕变形式,是从真正的筑造即人之自由的栖居中跌落出来的沉沦样态。所谓蜕变、沉沦,说的并不是筑造-栖居的手段-目的图式“错了”,或属于某种“低级”的形式,而是说这种图式不是真正源发的,因为它从“筑造即是栖居”这个 “事情本身”中脱落了出去,沉沦或消散到手段-目的的现成“世界”中去了,从而既遮蔽了筑造之本质,也遗忘了栖居之本质,并且始终为此种遮蔽和遗忘所攫获。 海德格尔说道:“并不是因为我们已经筑造,我们才栖居,而是因为我们栖居,就是说,因为我们是栖居者,我们才筑造并且已经筑造。”「2」第148页要切己地通达筑造-栖居的现象本身,就必须突破手段-目的图式的压制。海德格尔这段充满学究气的话就是要力图解除这种图式的遮蔽,从而将筑造着的栖居或栖居着的筑造突显出来。但是,所谓“因为我们栖居,我们才筑造并且已经筑造”,绝不是要用一种因-果图式来顶替手段-目的图式。原因与结果的图式和手段与目的的图式一样,都是典型的专题化的概念思路;更重要的是,因为-所以的图式说穿了只是手段-目的图式(即为了···所以···)的一个变式而已。海德格尔这段话无非是想道出“事情本身”:筑造就是栖居,筑造本身“直接就是”、“已经就是”栖居,而且是真正源始切己的栖居。若用海德格尔的更准确也更切己的说法,作为栖居的筑造,“乃是终有一死者在大地上的生存方式”。「2」第148页 “在大地上生存”说出了什么?这话究竟道出了什么?一种不正规的“诗化哲学”?一种多余的、干扰性的“诗意”抒情?是的,当我们现身在“思意”缺席的状态时,当我们听不见语言“宁静的排钟”之召唤时就尤其如此。“在大地上生存”,这话向我们非专题性地道说,朝我们充满“思意”宁静地吐露自身:“但‘在大地上’已经意味着‘在天空下 ’。这两者也意味着‘在诸神面前的逗留’,而且含蓄着‘归属于人之相互共在’。渊于一种源始的同一,大地与天空、诸神与凡人这四相共属一体。”「2」第 149页天、地、人、神四相的聚集,在海德格尔后期的思途中,被海德格尔来回吟咏,沿途弹唱,当真是“舒之幎於六合,卷之不盈於一握”。(《淮南子·原道训》)现在的问题是:这种天、地、人、神的聚集到底是一种“文学性”的抒情呢,抑或是一种势域沛然的“存在”或“思”本身的强烈召唤呢?毫无疑问是后者,尽管我们完全可以只滞留在前一个浅表的层面上。 “在大地上”就意味着“在天空下”。海德格尔思及的“大地”与“天空”显然与我们日常关于大地和天空的表象以及科学上有关的概念无关。大地不是一个沉淀在那里硬邦邦的土块的“表象”,也不是一个诸如行星、天体之类的“概念”。“大地是说:由此涌现也由此收回,并隐匿自行涌现的一切。在此自行涌现中,大地作为隐蔽之道而到场。”「2」第42页这就是说,大地不是通过我们感性和理性的“经验”过滤后成形出来的那个焦点式或对象性的“存在者”,大地是活生生涌出着又缩回着的大地-现象本身;这种现象不是被“反映”或“规定”定格出来的,而是不断聚集着“存在”出来的,不断境域弥漫地“发生”出来的。因此,大地作为命名,绝非一个关于某个对应的刚性对象域或“所指”的“能指”,命名着的“大地”始终是柔性的,召唤性的。不断绽出着又幽闭着的大地召唤着“思”。思大地不是去凝视一个冷却了的现成对象,而是去倾听从而跟随大地本身的不断放出着又收回着在-此的召唤。在这样的倾听和跟随中,思通达着大地本身筑造着的承纳和庇护:大地承纳着万物的绽放和归隐,滋养着那些开花结果者,庇护着水流、岩石、动物和植物等等。 然而,无论是开花结果者,还是水流、岩石、动植物者,在大地上万事万物的升起和降落中,已经栖居着天空,已经是天空的创生化育:开花结果者、动植物者,沐浴着天空的阳光雨露,分享着四季的轮回和昼夜的光明和黑暗;水流、岩石者、宏观微观者,领受着天空太阳的运行,月亮的途程和群星的闪烁。“大地之为大地,仅仅是作为天空的大地,而天空之为天空,只是由于天空高屋建瓴地对大地产生作用。”「4」第197页所以, “在大地上”这话总是已经道出了“在天空之下”,尽管我们习惯的表象或概念方式通常总是听不见这一宁静的言说。 在大地与天空之间。谁存在在此“之间”?当然是人,更准确点说,是终有一死者的人。“人被称为终有一死者,是因为他们能去死。去死意味着能够作为死而死。”「2」第150页在《物》一文中,海德格尔说得更透彻:“只有人去死。动物只是消亡。动物的前面和后面都没有死······我们现在将终有一死者称为终有一死者,并不是他们尘世的生命会有一个终点,而是因为他们有能力作为死而死。”「2」第179页如果说,“在大地之上”已经道出了“在天空之下”,那么,在“天地之间”便已然让人作为终有一死者到达。人生存于天地之间,这种生存乃“终有一死”的生存,而此终有一死之生存实质上就是这个“之间”。所谓“去死”,所谓“能作为死而死”说的就是这个“之间”。人不是一个与现成的天空和大地并排而立的第三个存在者,人是此-在;此在不是任何现成的“什么”,而是始终以已经去死、能死、终有一死的方式生存着。以有死的方式生存,就是以有限的方式响应存在本身的召唤,以有限的方式让存在现身到场;而当存在以这种方式开启之际,大地与天空于是便入住于终有一死者的近旁。这意味着,不仅那开花结果者,那岩石、水流、动植物者,而且那运行的日月,闪烁的群星,飘忽的云彩和深邃的天穹等等,都聚集着现身到场,拉出终有一死者栖居的“天地之间”,即显现为围浸和撑托着有死者之栖居的“天空和大地之间”。 正如“在大地上”已经道出了“在天空下”一样,“终有一死者生存于天地之间”这话也已经意味着“在诸神面前的逗留”。人非但脚踏着大地,并且也仰望着天空。这种“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生存方式,实乃人作为会死者最源始的生存方式。大地和天空或故乡和明月,这就是终有一死者的“生存世界”。此世界不是现成的万物之总和,而是在世之界限,即终有一死者有死、有限的生存现象本身。但是,当人被作为人而命名,即人被命名为生存于大地与天空之间的“终有一死者”之际,实际上就已经命名了“诸神”,已经意味着人之生存乃是“在诸神面前的逗留”。不言而喻,海德格尔所 上一页 [1] [2] [3] [4]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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