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文化使然,因此主张揭露批判形形色色的性恶论文化。从人之为人的意义上,道德市场经济者认为人性是理性,因而人人都是理想主义者,无非各自的理想不同罢了。斯密式的理想将把社会带向人与自然、人与人、人内心的全面冲突,使人类面临灭绝性的灾难,因此必须予以认真的清算,并在此基础上建立新的社会理想,即道德市场经济。道德市场经济既是目标,又是手段。其目的地是人与人、人与自然、人内心三大关系和谐的社会,其出发点则是我们目前的社会,其实现方式是道德市场经济者在现实政治、经济和思想文化领域逐渐战胜斯密教条的信奉者。
道德市场经济者认为,在自私前提下,市场经济必然是弱肉强食经济,其基本机制是表面上平等交易的双方信息不对称、力量不平衡。随着弱肉强食在每一个交易环节的展开和积累,社会必然会两极分化,造成强与弱周期性地同归于尽。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减少甚至消除弱肉强食并非不可能,其基本途径有四:一、政府干预交易过程,减少信息不对称,减弱力量不平衡。例如,公开市场平均交易条件和交易价格,规定产品性能、质量和售后服务标准,统一会计标准,技术监督局代表消费者监督产品质量等,都属于减少信息不对称的措施;制定反垄断法,允许组织工会集体谈判,提高工人失业津贴,提供九年制义务教育等,都属于减少力量不平衡的措施。而且,同一措施往往有双重效果。二、政府干预交易结果,例如征收累进所得税、遗产税、奢侈品消费税等。三、交易中的强势方遵守商业道德,不利用强势地位谋求自身利益。四、具备道德主动性者利用道德资源优势降低内部交易成本,在外部市场竞争中击败缺德竞争者,迫使对手在经济上和道德上都认输,从而实现“良币驱逐劣币”。
针对这四种基本途径,道德市场经济者在经济生活中可以有三种不同层次的选择;最低层次信守商业道德,不恃强欺弱,但也争取不被强者欺侮,相互间信息共享,资源互助;其次是积极介入政治和政府运作,利用政府的强制性力量为弱者服务;第三是争取在市场上击败缺德竞争者。
就现实政策而言,道德市场经济者认为,当务之急是推进民主建设。在市场经济中,最需要政治权利的是弱者。有了政治权利,弱者才能组织起来争取更公平的交易条件,政府政策才会体现弱者的呼声。民主政治其实是市场经济的平衡力量,体现了对人的主体性的尊重,体现了与市场相反的平等合作的原则,是道德力量的制度化表达。其次,在民主性增强的同时,严厉打击腐败。在中国传统文化下,官员的腐败是道德沦丧的主要力量。第三,认清中国在国际市场中的弱者地位,揭露新自由主义全球化的实质,采取贸易保护主义政策,既积极参与国际贸易,又给民族工业以明确保护。在争取不到充分保护空间的前提下,宁可不加入WTO。第四,大力发展航空、航天、核工业、船舶工业、电子工业、机床工业为核心的战略产业群。这些产业目前仍以国有企业为主,只要清除腐败,重振士气,加强管理,无需私有化即可有很大发展。私有化反而使这些企业暴露在国际竞争下,只能自取灭亡。同一产业一分为二也不利于集中国家资源。第五,在农村人均一亩耕地只起社会保障作用的前提下,免征农业生产税,改征与城市同样税率的所得税,并用国家财政支付农村教育和行政费用,以从制度上缩小城乡差距,扩大内需;第六,开征高额累进所得税,降低起征点,加大累进率,使所得税、遗产税成为调节市场不平等的主要税种;第七,严厉打击证券市场的投机行为。当前,股票市场的投机性充分发展,加以中国经济迟迟未能摆脱通货紧缩,大量生产性资金投资无门,流入股市获取高额投机利润,促成股市虚升。百业萧条,股市独秀,筹集资本的渠道成了吞噬资金的黑洞。而投机性的高涨则又使股市成为道德资源流失的黑洞。因此,必须严厉打击庄家,必要时甚至可考虑取消股市。第八,建立国际接口,放弃国际接轨口号,拒绝人民币自由兑换,牢牢掌握国家经济主权,保持经济政策的独立性。第九,发掘各种减少交易过程不平等的具体形式,并形成相应的法律法规——即所谓微观调控。第十,加大环境立法和执法力度,开征燃油、燃煤环境税,提高矿产资源税,把地铁和公交作为城市交通的主要工具,抑制小轿车消费,从而放慢人与自然关系的恶化速度。
七、从道德市场经济通向和谐社会
实行道德市场经济的前提是形成共识,出现一批身体力行者。随着道德市场经济者数量的增多和力量的增强,道德市场经济就会渐渐地向目的地前进。因此,道德市场经济的最紧要的任务是通过讨论和辩论形成对市场机制及其广泛深远影响的正确认识,重新找回理想与道德力量。
有人曾问,如果可以培养出具有如此水平的理想主义者,为什么不搞计划经济,而要搞市场经济?难道你忘了市场竞争会带来资源的巨大浪费吗?
如果全社会绝大多数人都具备很高的道德水准,我承认计划经济将比市场经济更有效率,更民主,更公平,甚至更自由(当计划成为公意时,服从计划就是服从自己,这是卢梭的民主自由观)。但是现实并非如此。虽然我坚信具备道德主动性的人将不断增多,但在初期,这样的人还将是少数。少数道德精英带领多数自利者搞计划经济,这正是传统计划经济失败的根本原因,也是哈耶克指责计划经济是通向奴役之路的合理成份。因此,与其在道德资源不够时实现计划经济,不如在市场经济中增强道德力量。事实上,随着道德市场经济者的增加,随着他们在竞争中击败缺德者,并在相互间实现信息共享和资源互助,道德市场经济者之间的合作性和协调性就会渐渐增强,市场经济的破坏性合作就会被建设性合作代替,市场经济的无计划性就会渐渐地被计划性所替代。只是道德市场经济者之间的计划形成是通过相互协调,而不是自上而下的垂直命令。不知不觉地,市场经济就会从网状竞争经济变成网状协调经济或网状计划经济。市场竞争中个人的主体性、创造性、灵活性仍然会保留,而市场竞争的破坏力却会极大地减少甚至消除。
这不正是人与人、人与自然以及人内心冲突减少到最低限度的和谐社会吗?
八、一点攀附
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或市场社会主义一般是遭到左右翼共同怀疑的[3],甚至中宣部文件也含蓄地承认这一点:“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是前无古人的伟大创举,必须充分认识这场根本性变革的艰巨性、复杂性和长期性。”[4]既然是前无古人的创举,就可能失败,甚至根本就不成立。同样,人们普遍怀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怎样与共产主义理想相结合。民间的舆论共识甚至认为,市场经济前面的社会主义四个字只是对革命年代过来的老同志的某种妥协和安慰。
然而,如果有了道德市场经济的眼光,则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并非不可能,而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通向共产主义也并非不可能。关键的问题是承认市场的现实合理性,又破解市场的神圣性。更关键的问题是执政党不丧失理想。
[1] 鲁迅:《且介亭杂文》,第140页,天津人民出版社,1998年12月。
[2] 弗洛姆:《健全的社会》,第30页,贵州人民出版社,1994年。
[3] 有关理论争论可参考:[美]伯特尔·奥尔曼编,段忠桥译:《市场社会主义——社会主义者之间的争论》,新华出版社,2000年5月;及[美]约瑟夫·E·斯蒂格利茨:《社会主义向何处去——经济体制转型的理论与证据》,吉林人民出版社,1998年10月。
[4] 中共中央宣传部理论局:《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若干理论问题学习纲要》,第58页,学习出版社,199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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