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用,并不恰当。
行为和功能学说都源于社会学。行为学说是早期比拟于生物学的研究而来。功能学说则是认为社会现象不能用简单的因果关系去解释,时常是种瓜得豆,因而要研究先于结果(或目的)的东西,即功能。其理论用于经济学,形成制度学派。其制度(Institution)有制度和机构二义。如银行、交易所是一种制度,也是执行某种功能的机构。经济发展与否,就看这些机构执行其功能是否得当,以及各种功能配合得好坏,这种配合也就是结构(制度)。在方法论上,就是研究各种制度的功能效率。如钱庄的功能不如银行,漕运的功能不如商运。在研究中又特别重视服务性的功能,如商业、运输、资金融通、政府管理和税制等。有人把这些转化为交换成本,交换成本低,经济就有发展。国外用这种方法研究中国经济史的很多,一般把中国近代经济的不发展归之于运输落后,商业机构不健全、利息率高等,也用这种观点研究宋以后的市场、行会、商税和币制、票号、钱庄等。
值得注意的是关于政府作用的问题。我国经济史学者一向注意历代统治者的作用,而多强调赋税剥削、官田、官工商业、抑商和贪污腐败等消极作用。国外学者相反,一般认为,和欧洲封建社会相比,中国政府敛聚较轻,维持社会安定和经济秩序较有效率,对于水利、粮仓、救灾等大为赞扬。近年来,特别对于清政府的经济政策深为赞许,原因之一是中国在乾隆时就能养活三倍于过去人口。
系统论方法
这里所说系统论,包括控制论和信息论。它是五十年代发展起来的科学研究方法,目前已用于系统工程、系统管理、资源开发、经济预测、决策等。我国亦已逐步运用在运筹学、优选法等方面,并属先进。但是,用系统论方法研究历史,我尚未见国外此类著作,在中国却有不少论述,已形成一个学派。
系统论在中国,尤其是青年史学家中受到欢迎,大约因为它具有辩证唯物主义思想,许多原理本是马克思、恩格斯早已提到过的。在我国的一些论述中,有些是讲系统论的一些原则,如整体观、结构分析、层次分析、相互作用、功能、行为等,探讨这些原则在历史研究中的适用性。有些,如金观涛、刘青峰、李桂海、陈平诸家,则是把系统论用于中国封建社会史的研究,其中金、刘的《兴盛与危机——论中国封建社会的超稳起结构》(1984年)可称代表作。
诸家研究的结论有个共同点,即认为中国封建社会是个超稳定系统,两千年来内部的振荡只引起王朝的更替,结果是封建模式的复制,重归于稳定。也有人说中国封建社会是个封闭系统,不能容纳外来因索输入,因而停留在稳定状态。我是不同意这种结论的。我曾批评过老的“停滞论”,包括根据亚细生产方式的研究而来的停滞论;以及近年来外国研究中国中提出的“传统平衡”、“高度平衡机括”等理论,认为它们是老停滞论的翻版。同时,中南从来不是个封闭国家,不仅汉唐如鲁迅所说采取“拿来主义”,直到明清海禁,许多重要农作物还是从国外引进的。不过,这里不是谈结论,那是可以各抒己见的,这里是谈方法。系统论的方法能否用于研究中国历史?
我的看法是,要看怎样应用。如果说,应用系统论一些原则作为观察、研究历史上某些问题的方法,那是完全可以的。事实上,象结构分析、层次分析、相关分析以至功能;行为等学说,早已应用于历史研究了。但现在讨论的是,用系统论研究整个社会的历史,这就发生两个问题:一是大系统问题,一是计量问题。
目前我国的研究者大都是把中国封建社会分为三个子系统(也有分成四个的),即权力(政治)系统,经济系统,文化(思想)系统,可谓包罗万象。还要研究系统与外部环境(地理、气候、邻国)的关系,再加上上下两千年,研究的范围就庞大无比。如此大范围研究必很难深入。如果是抓要领,找共性和规律性,那就根本违反系统论原则,因为系统论不是抽象研究方法。如果只是租线条的研究,那就不易看出变化,以至不分南北,难辨汉唐。目前系统论用于现实问题,还都是小系统,如一项工程、一项预测、一项计划。系统工程之大者如阿波罗登月工程,涉及42万人。已知最大者是1967-1971年南朝鲜的国民经济模型,涉及全国3,900万人,但只限于经济,不包括政治、文化。更大范围的系统研究,目前还没有经验。
系统论的精神,也是其精华,就在于计量。由于精密计量,才能洞悉些微变化和偏差。为说明这点,举二个简例。一个系统的功能,是由它的输入和输出决定的,如图Ⅵ。一个经济系统(如工厂)的输入,有劳动、物资、能源、资金、信息(计划、图纸)五种,即u;其输出有产品、服务、能量、信息,即y。这些都是向量,都要计量(信息的计量单位是bit)。而总输入U和总输出Y都构成一个向量空间,其计量用范数。这就得出该系统的功能Z:
一个系统内部有若干元素,如图Ⅵ。各元素是互相联系的,但和一般概念不同,其联系有方向,有时序。如e1联系e4,即向e4输出,e4也向e1输出,但两者不同质,也不等价(否则就无意义了)。e3与各元素都有联系,但是单向输出。e2不与任何元素联系,但它向系统外输出。这些输出都是不等价的,可以构成一个矩阵方程,计算出α值,又因输出有劳动、有物资、有能量等,所以系统内形成五种流,即R,构成五个矩阵,即α。这就是该系统的结构,R说明结构的质,α说明结构的量。
再推下去,各元素内部又有不同状态(如有的车间机器多,有的车间技术强),状态由多维向量计值。每个维的运动即行为,行为是它在空间的轨迹,用函数模型计值。此外,控制论、信息论中各项因子和效果也都要计值。
目前用系统论研究中国历史的,除一些年代、人口数字外,都不计量,没有一个数学模型,这就失去了系统论的光辉。系统论方法中在数据不足时,也可不建立数学模型,先建立物理模型,作定性分析,但目的是为将来进入定量分析。在用系统论研究中国历史时,连物理模型也难建立。因而所谓相互关系、功能、结构等,还是一放概念,看不出方向、时序、质和量。在论各种力量时,只能用集中、分散、增强、减弱等来表示。
系统论方法既是计量,前面谈经济计量学方法的一些缺点它也都存在。另外,系统论是不注意内部矛盾的,因为目前应用的都是人造系统(工程、计划、预测模型等),不去人为地制造矛盾。系统论模型中,除按预定的输入变动外,其不稳、振荡都是来自外部干扰。控制论的主要目的,就是消除不稳,使系统保持原有状态。这些都是不符合历史唯物主义研究原则的。
但我并不认为系统论方法不能用于研究历史。毛泽东说:“应先作经济史、政治史、军事史、文化史几个部门的分析研究。”①我想,目前用大系统研究全社会历史的条件还不成熟,不如就一些经济史的专题,进行小系统研究,象系统工程那样,一项一项去做。因为经济史究竟还有点数据,有些从物理模型开始,还是可以的。系统论的方法,也是在不断发展的。方法论的进步,比我们经济史的研究更快。例如现在我们说的还是“老三论”,而新三论—耗散结构论、协同论、突变论,已经出世了。
总 结
我以为,在经济史的研究中,就方法论来说,应当扩大眼界,博采众家之长。这包括三层意思:
—-根据不同对象和现有条件,采用不同的研究方法;
—-同一问题,用不同方法去求解,以期得到更完备的论证;
—-用某种你最信任的方法,进行多题研究(这结果会形成一个学派)。
无论采用哪种方式,都要以文献学方法为基础,以历史唯物主义为指导。
中国经济史,直到今天,我们的研究还很不够。恩格斯说,要先认识事物,然后才可以认识它的过程。今天我们对历史上的许多事物还不清楚,或不很清楚,还需要一事一物、一个个专题,进行研究。在这种定性研究中,传统的方法,文献学“考据学” 上一页 [1] [2] [3] [4] [5]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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