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工之后的舞台动作离生活距离多远,而加工这些动作的艺术化过程,经常需要从摹仿开始。这包括现实生活中那些构成人物关系、矛盾冲突的动作行为,表达人物感情的表情神态,也包括自然界中的花鸟鱼虫。如果你要反映人物的喜悦心理,动作在舞台上尽管带有艺术化的、夸张的成份,但是却不能脱离日常人表现这种心理的基本形态。如果你不能熟练地掌握普通人的习惯表情,生造出来的动作,就会谁也不能理解究竟是什么意思。所以说,摹仿各种喜怒哀乐的动作表情,是创造具体人物在具体生活环境中喜怒哀乐的艺术形象的广泛生活依据……舞蹈创作是从动作入手,认识生活本质,再为动作运动找到节奏规律。这个起点,正是通过形象把握生活,以形象表现生活的艺术创作规律所决定的。而动作的摹仿,正是这种规律在舞蹈创作中的特殊表现”(第163页)。无论是“观察”还是“摹仿”, 舞蹈编导对生活的把握都是透着“动作感”的,都是自觉地将生活中的具象动态去美化、优化、韵律化的。 三、舞蹈结构中所有组成部分都要贯穿形象色彩的鲜明性 贾作光的舞蹈创作十分强调舞蹈形象的“鲜明性”。这种具有“鲜明性”的舞蹈形象,不仅建立在日常生活动态美化、优化、韵律化的基础上,而且要求舞蹈结构中所有组成部分都要贯穿形象色彩的鲜明性。显而易见,舞蹈结构对于舞蹈形象的总体构成是至关重要的;而要研究舞蹈结构的“形象色彩”,又必须从舞蹈语汇的“规范发展”起步。贾作光说:“所谓舞蹈语汇的规范化,就是要求舞蹈的民族风格、特点及其表现形式的准确性,也即舞蹈语汇的标准普及……任何民族语言都有自己独特的语音特点和标准,有了这个标准就有了发展本民族共同语言的坚实基础。舞蹈语汇的规范化与语言的规范化有共同的道理。在民族舞蹈发展的长河中,逐渐形成优良的艺术规范,肯定这种规范,对我们保持民族艺术的纯洁性,对我们学习、继承、发展舞蹈的民族风格,都有极重要的意义”(第5页)。 为了说明舞蹈语汇如何在“规范化”的同时强化民族舞蹈的风格特点,贾作光举例说:“在蒙古族舞蹈中,一般人们都认为其风格特点是肩膀动律、双摆手和‘骑马步’等。这是根据蒙古族人民的历史、经济、文化的发展、风俗习惯、劳动生产而形成的艺术传统。蒙古族居住在辽阔的草原上,依山傍水,以畜牧为生,同自然搏斗,这些生活特征便构成蒙古族舞蹈的个性和感情色彩:舒展优美的动作勾画着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画境,热情豪放的动律使人感受到骏马的驰骋,含蓄沉稳的风格流露着牧民的憨厚、深沉……生活特征在动作特点上也强烈地表现出来,比如肩膀动作就和牧民的生产方式有关:牧民们从事放牧,有套马、放马、驯马;妇女们则有挤奶、剪羊毛、打马鬃……这些都给蒙古族舞蹈自身带来鲜明的艺术风格特色。牧民套马、驯马无不花费最大力气,拽着套马杆或勒着马缰都要移动双肩,时而向前向后,时而提肩扭肩;妇女挤奶时双手上下移动也无不动着双肩。表现在舞蹈上就出现了摆肩的动作,如硬肩、软肩、提肩、碎抖肩等……至于滚肩、笑肩都是从肩的基本动作发展的”(第6页)。强调舞蹈语汇与生活的关系, 是因为不同舞蹈语汇的不同风格特点的“标准”是在生活中形成的。所以贾作光说:“要学好一种舞蹈就必须掌握它的全部特点和标准,讲标准就要谈‘规范化’;而所谓讲‘规范化’就是将生活中产生、又在生活中经过无数民间艺术家长期发展形成的、能鲜明体现本民族生活和性格的舞蹈特点固定下来”(第7页)。 舞蹈语汇的“规范发展”是舞蹈结构的“形象色彩”得以成立的一个前提。贾作光认为:“舞蹈结构是指如何用动作语汇编成独立的舞蹈组合,又怎样用独立的舞蹈组合构成表现舞蹈内容的舞蹈段落乃至舞句,并最终结构成独立的舞蹈作品……如果一个舞蹈的结构比例不清楚,时间把握得不准确,动作无目的,那么舞蹈在展现思想、塑造形象上就会发生困难,就不会有深刻的表现”(第45页)。为了说明舞蹈结构对舞蹈形象塑造的影响,贾作光以自己的作品《海浪》为例来说明:“在‘引子’部分,《海浪》用海燕伸开双翅象征拥抱着大海的气势,在视觉上给观众以鲜明的海燕形象,这是首先介绍登场人物……当‘海燕’飞舞烘托出‘海浪’的时候,要交待‘海燕’和‘海浪’的关系。演员表现了两个不同的舞蹈形象,把两个形象交织在一起,显示出海浪的汹涌澎湃和海燕的自由飞翔,这是‘开端’部分……在‘发展’部分要解决舞蹈形象的性格,要让观众顺着舞蹈时间的延伸去产生联想,如海燕的高飞,海浪冲击着礁石……这时要用最好的舞蹈语言来发展舞蹈形象,要注意性格的刻画;舞蹈性格越突出,舞蹈形象就越鲜明……内容发展到这一步,音乐的和声、效果、动作中的速度、节奏性都发生显著的变化,接着舞蹈就进入了‘高潮’。在‘高潮’部分,主题逐步加深,主题思想也越来越明确,海燕搏击长空,海浪滔滔而来,在紧张的节奏中为了把舞蹈推向高潮,以连续卷体的高难技巧来象征滚滚的波涛,骤然间把观众带入‘海浪’的完整形象中……最后的‘结局’部分,风平浪静,舞蹈处理又回到‘引子’的位置上去,把‘海燕’的形象再现出来;此时,‘海浪’匀称地起伏,目的是加强观众对舞蹈形象的印象”(第46页)。 应当说,贾作光借《海浪》来分析舞蹈作品的结构,其表述是十分精彩的,本身也是具有“形象色彩的鲜明性”的。正如他在分析后的理论总结中说到:“舞蹈结构中所有组成部分都要贯穿着形象色彩的鲜明性。舞蹈结构又必须和音乐的布局、音乐的结构密切地结合在一起,因为音乐是舞蹈的时间、性格和所表现的感情……‘引子’是引入舞蹈内容开始之前的第一次介绍,时间不宜过长,长了就会把展现的情节拖得松散乏味;它不担负发展的任务,介绍登场人物是它的目的。‘开端’是解决登场人物之间的关系,使观众随着编导的意图去进入剧情,它是为舞蹈内容情节的展开做准备的。这部分舞蹈动作句子要有连贯性,不能繁琐……在介绍人物之间的关系时,便开始舞蹈动作的变化,就不能一味重复已出现过的动作,要设法为发展舞蹈形象给以适当的铺垫……在整个布局上可以看出‘发展’在舞蹈结构中所占有的中心地位。……‘发展’是什么呢?是揭示人物内心复杂历程的过程,是通过舞蹈的发展来表现的;在发展变化中,由不稳定到稳定,使观众看出这个人物的命运和归宿……‘高潮’是舞蹈、舞剧作品中的冲突、矛盾、情绪发展到顶端的结果,是‘发展’的需要。如果一个舞蹈或舞剧的‘高潮’处理不好,不按情节发展的曲线上升,就会使人感到平淡;时间过长容易拖拉,也容易削弱艺术感染力,所以‘高潮’之后应很快进入结局。‘结局’说明舞蹈或舞剧中所发生的一切都得到解决,‘结局’处理得好坏对全剧有重要影响……”(第47—48页)。应当说,这段关于“舞蹈结构”的理论表述确实是贾作光的“经验之谈”,是其“创作经验”的“理论升华”。 四、通过‘即兴舞’训练舞者敏锐地用形体动作造型的能力 如果结合贾作光精湛的舞艺来进一步考察其舞蹈创作思想的话,我们会发现其追求舞蹈形象的“鲜明性”的主张并不是一个容易企及的境界。贾作光舞蹈形象的“鲜明性”,是“外师造化”与“内法心源”的合一:“外师造化”是他有透析生活的“动作感”的眼睛,“内法心源”则是他有升华生活的“即兴舞”的能力。我确信,贾作光那高超的“即兴舞”能力对于他各个舞蹈形象的创造,都是会产生积极的影响的。正如他所说:“即兴时所产生的新的舞蹈动作和技巧,可以是精彩的、新颖的,那是连表演者自己事先也无从知道的精彩舞姿,那是心灵和肉体、情绪 上一页 [1] [2] [3] [4] [5]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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