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赠鞍》几出为郑本所无。对郑本《斋僧济贫》加以充实,分为《罗卜济贫》、 《孝子卖身》、《追赶芙蓉》三出,把郑本《请医救母》改为《请巫祈福》。在校勘之 前,我认为这不完全是演出本,因为虽有与郑本不同之处,而相同是主要的。当时另一 位衡阳的祁剧老艺人周昆玉,原是唱刘氏的,便把他自己的边本(即只有刘氏一人曲、 白)给我,我就把这个本子补充进去,也就是说,只有刘氏的是演出本。 我们一直听说祁剧名鼓师刘道生有七本手抄本《目连传》,遗嘱用以殉葬,他逝世时 家属只找到三本,放入棺中埋掉了。后来找到他那七本中的第一本残本,共36出,从“ 迎福降祥”起到“佛贬桂枝”止。收入“湖南戏曲传统剧本”第56集,我校勘时,与周 昆玉边本对照,发现这个残本第十八出《对审发配》之后,还有个标目为《收买军妻》 ,我问过周先生,他说不是他的戏,没唱过。在《佛贬桂枝》之后,周本还有《夫妻各 单》、《刘氏碎螺》、《剖萝》、《刘氏产子》、《巾冠团圆》几个标目,却无剧本。 我问周先生,他说是没有唱词。《夫妻各单》是傅相杭州受戒回来,夫妻分房而居,刘 氏不满,迁怒傅相所拾白螺,命金奴用金钗刺死,金奴刺螺,白螺发亮,金奴吓走,刘 氏怀孕,古佛命她在埋螺处拔出萝卜,用刀切开,只能切三刀,切出十八块。刘氏吃了 一块就产子了,所以儿子名叫罗卜。过去演出时,观众中有望生儿子的,要打个红包来 讨一块萝卜给妇女吃。 1984年组织祁剧老艺人演出《目连传》时,《刘氏产子》剧本已收入,确无刘氏唱词 ,由老艺人回忆,增加《海氏悬梁》包括“东方别家”、“二拐相邀”、“训子化钗” 、“二拐当钗”、“归家辱妻”、“海氏悬梁”(即“大上吊”),还增加了《九殿不语 》。全部录相本收入《湖南戏曲传统剧本》第57集。 这就是说,截至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一个是《目连传》的完整演出本,那应该是更 为丰富的。我曾听祁剧一些丑行老艺人说过,光李狗儿(或说是狗二,或说即叫李狗)的 戏是丑角当行戏,有《王老逐狗》(《赶狗上路》)《盗袍收仆》、《遣买@②牲》(即郑 本中之安童,祁剧在买@②牲时有大段侃价的戏),《益利逐狗》、《二奴下阴》、《九 殿不语》,都是李狗儿的戏。 湘剧《目连传》已多年不演,解放后即找不出扮演目连、刘氏的演员了。但我现在知 道的就有四种不同的剧本: 1.民国九年长沙出版的《湖南戏考》中收了四出,已收入“湖南戏曲传统剧本”的第5 6集,与江西本接近,但比江西本丰富。 2.戴云女士辑选的湘剧《大目犍连》残本。这个残本很有趣,它只有78出,其中第34 —39出,就是洪钓作乱傅相平乱故事,第78出标目是“嘱子升天”,但内容却是“又是 一套洪钧作乱”,有曲有白,是洪钧作乱,观音去请火德星君协助火烧“葫芦洞口”, 烧死洪钧,与傅相无干。这就告诉我们,“洪钧作乱”一段,有两种不同演法。 3.中国艺术研究院藏手抄本残本,《湘戏目莲记》,为全剧结尾,共23出。 4.已故老艺人周华福先生保存的全部湘剧《目连传》分场标目(牌名)。 这四种同为湘剧,各本并不相同,除《湖南戏考》所载四出中傅荣收租、逼债、收金 奴和江西相似而外,各有其独特之处。在湘剧一个剧种都有不同演法,也属“一地一目 连”现象。 辰河戏的情况比较复杂也难于考证。我们没有铅印辰河戏的《目连正传》,是因为没 能收到一个真正的演出本。辰河戏唱“目连”远较其它剧种为多,一直唱到1948年才终 止。老一辈的艺人不少藏有坊间刻本。“正传”部份,可以说80%是郑本。在祁剧《目 连传》的校勘过程中,我尽自己努力添加了部分演出本,实在没必要再印一个基本上是 郑本的刻本来代替辰河戏演出本,那样反而会混淆视听,以讹传讹。 根据什么我作出如此判断呢?是从辰河戏的“目连戏”推论的。如《岳传》(辰河戏叫 《金牌》),湘剧七大本很完整,也有后来吸收的其它岳飞戏,如《九龙收兴》(《九龙 山》、《收杨再兴》)之类,湘剧始终唱弹腔,独立演出,不收入七本《岳传》;辰河 戏则不然,为了唱“目连戏”而延长剧目,也由于清咸、同年间荆河戏与常德汉剧进入 辰河戏形成高弹合流,增加了一大批荆河戏、常德汉戏剧目,延长了演出时间,为了凑 足剧目,便把许多弹腔戏改作高腔演唱。1982年我和辰河戏老艺人核对剧目总册时,竟 发现《岳传》有29本之多。其中明显的有常德汉剧弹腔剧目《大小黄河》、《潞安洲》 、《炮打两狼关》、《爱华山》、《藕塘关》,甚至还包括《文武shēng@③》(《 香囊记》)《玉麒麟》(《双烈记》)(见湖南艺研所1983年铅印的《湖南高腔剧目初探》 )。《封神》也有类似情况,《湖南高腔剧目初探》已逐一注明,不再赘述。 对于辰河戏,我们只能说已铅印的《梁传》、《前目连》是演出本,怀化油印本中一 些独有单出是演出本。另外,怀化旧有抄本《赵甲打爹》、《萧氏骂婆》也是演出本。 但往往被列为“花目连”。 大本戏中,像《封神》、《三国》、《西游》、《岳传》其情节都没超过小说范围, 应该说这些戏的出现当晚于小说。唯独《目连传》不同,除了“目连救母”故事源于变 文而外,民间经数百年的演出,不知创造了多少内容,而最有特色、最生动的却是这些 民间艺人的创造,因而各具特色,形成“一地一目连”现象。 还是先就郑本中所有的举例:如“请医救母”,湖南是信巫不信医的,所以在湖南通 通作为“请巫祈福”,但请的“巫”各剧种可不一样,有请师公、师娘,甚至请哑师公 创造一场哑剧。“博施济众”都分作四出:“老汉驼妻”、“兄弟求济”、“花子求济 ”、“孝妇求棺”。“老汉驮妻”是旦行独角重头戏,“兄弟求济”、“花子求济”是 丑行重头戏,宾白、细节各剧种均不相同,而且这三出都可作单出独立演出,郑本中“ 遣买@②牲”和到花园埋牲骨的是个无名无姓的安童,没什么戏,而湖南地方戏中却叫 李狗,有来龙去脉,曾使丑行演员以演这个角色出名。“五殿寻母”的主角不是刘氏, 而是骗鬼甘脱身,辰河戏叫《骗关》,也可独立演出,和川剧《扯谎过殿》近似。“三 殿寻母”在湘剧的抄本中主角是王婆和奚氏。相同出目况且如此,何况其他? “一地一目连”是各地历代艺人的杰作,没有这种创造,目连戏就不可能像滚雪球般 越滚越大。 五、“花目连”新识 对于目连戏,我写过“认识”、“再认识”两篇小文;对“花目连”我也写了篇“初 探”。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不断的发现,我觉得《目连传》内涵太丰富,不是管窥蠡测所 能理解的,我只能认识、认识、再认识。 “花目连”(或“目连外传”)一般是指七大本中所没有的剧目,又和《目连传》同时 演出,或者和《目连传》有些瓜葛,既知道和《目连传》有渊源,而七本中未收入,只 好称之为“花目连”,即穿插在《目连传》中演出的戏。我写《花目连剧目初探》时, 只找寻其在郑本中有蛛丝马迹的地方,未能做更进一步的考证。其根源在于仍视郑本为 圭臬,跳不出他的《劝善记》的圈子,仍然潜有源于郑本的思想。其实,有些称为“花 目连”的剧目,恰恰是《目连传》中的一部份。 凡知道《目连传》的人,没有不知“女吊”的。杀叉和女吊,是《目连传》有别于其 它大本戏的独特情节和表演。郑本既无女吊,也不杀叉。杀叉是高难度功技,叉手要苦 练几年才敢上台。辰河戏老艺人陈盛昌告诉我,他练过三年,天天在山上朝砍了树剩下 的树桩练,白天练得有准头了,晚上在树桩上插上一根点燃的香再练,务求精确无误。 《陶庵梦忆》所 上一页 [1] [2] [3] [4]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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