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推行教化,周公的制礼作乐即是,所以才有成康之治。而秦朝则不然,推崇的是申商之法,实行的是韩非那套学说,不以文德教训天下,“诛名而不察实,为善者不必免,而犯恶者未必刑也”,由此而造成“百官皆饰(空言)虚辞而不顾实,外有事君之礼,内有背上之心,造伪饰诈,趣利无耻”,官风已然如此,秦“又好用憯酷之吏,赋敛亡度,竭民财力,百姓散亡”,老百姓不能正常从事生产,群起为盗,秦又严刑峻法,“是以刑者甚众,死者相望,而奸不息,俗化使然也”。就第二个层面的时政问题,他称赞了汉武帝的做法是“尧舜之用心也”,至于效果不好,那是因为“士素不厉也”,也就是士子的素质不够。怎样培养士子的素质呢?就是要兴太学,“太学者,贤士之所关也,教化之本原也。”他希望汉武帝“兴太学,置明师,以养天下之士,数考问以尽其材,则英俊宜可得矣。”至于造成“阴阳错缪,氛气充塞,群生寡遂,黎民未济”的原因,都是由于“长吏不明,使至于此也”,即是官僚队伍的素质问题。这一方面是由于地方长吏“多出于郎中、中郎,吏二千石子弟选郎吏,又以富訾,未必贤也”,另一方面是这些官吏的升迁都是“(累)[絫]日以取贵,积久以致官”,所以才造成廉耻贸乱、贤不肖混淆。怎么解决呢?他提出了由“诸列侯、郡守、二千石各择其吏民之贤者,岁贡各二人以给宿卫,且以观大臣之能”,“所贡贤者有赏,所贡不肖者有罚”,对于所得到的贤士,“毋以日月为功,实试贤能为上,量材而授官,录德而定位”,这样就可以实现三王和尧舜之治了。
董仲舒的对策上奏之后,汉武帝又进行了第三次策问:“制曰:盖闻‘善言天者必有徵于人,善言古者必有验于今’,故朕垂问乎天人之应,上嘉唐虞,下悼桀纣,寖微寖灭寖明寖昌之道,虚心以改。今子大夫明于阴阳所以造化,习于先圣之道业,然而文采未极,岂惑乎当世之务哉?条贯靡竟,统纪未终,意朕之不明与?听若眩与?夫三王之教所祖不同,而皆有失,或谓久而不易者道也,意岂异哉?今子大夫既已著大道之极,陈治乱之端矣,其悉之究之,孰之复之。诗不云乎?‘嗟尔君子,毋常安息,神之听之,介尔景福。’朕将亲览焉,子大夫其茂明之。”分析汉武帝的第三次策问,可以看到主要的问题有三个:其一,天人之应的问题;其二,从唐虞到桀纣的历史总结问题;其三,“三王之教所祖不同”与“不易者道也”的矛盾问题。同时汉武帝还批判了对策者策论文“文采未极”、“条贯靡竟,统纪未终”的缺点,要求答策者进一步说明。
董仲舒于是又进行了第三次对策。他首先承认汉武帝的批判是对的,然后就汉武帝的问题一一进行了回答。关于武帝所问的“善言天者必有徵于人,善言古者必有验于今”,他提出天对万事万物都是一样的,“建日月风雨以和之,经阴阳寒暑以成之”,古代的圣人能够“法天而立道”,春生夏长,秋冬刑杀,“繇此言之,天人之徵,古今之道也”。孔子作《春秋》就是“上揆之天道,下质诸人情,参之于古,考之于今”,以见人事之“与天地流通而往来相应”,所以古代“修教训之官,务以德善化民”,民为德化,所以犯法者少,而当今之世废德而不修,“亡以化民,民以故弃行谊而死财利,是以犯法而罪多,一岁之狱以万千数”。怎么解决这些问题呢?他从理论的视角提出:“天令之谓命,命非圣人不行;质朴之谓性,性非教化不成;人欲之谓情,情非度制不节”,作为统治者就是要“上谨于承天意,以顺命也;下务明教化民,以成性也;正法度之宜,别上下之序,以防欲也:脩此三者,而大本举矣。”人是受命于天的,贵于万物,所以孔子曰:“天地之性人为贵。”“故明于天性,知自贵于物;知自贵于物,然后知仁谊;知仁谊,然后重礼节;重礼节,然后安处善;安处善,然后乐循理;乐循理,然后谓之君子。”关于武帝所问的“上嘉唐虞,下悼桀纣,寖微寖灭寖明寖昌之道,虚心以改”,他以积少成多、积小致巨的道理作了解说,指出“圣人莫不以晻致明,以微致显”,“故尧兢兢日行其道,而舜业业日致其孝,善积而名显,德章而身尊,此其寖明寖昌之道也”。他特别强调:“积善在身,犹长日加益,而人不知也;积恶在身,犹火之销膏,而人不见也”,这就是唐虞之所以留下美名而桀纣给后人留下教训的道理,“夫暴逆不仁者,非一日而亡也,亦以渐至,故桀、纣虽亡道,然犹享国十余年,此其寖微寖灭之道也。”关于武帝所问的“三王之教所祖不同,而皆有失,或谓久而不易者道也,意岂异哉?”,他提出了著名的“道之大原出于天,天不变,道亦不变”的理论,认为道是万世无弊的,所有的问题都是“道之失也”,即在实现道的过程中出现了偏差,为了补偏救弊而有相应的变化,这是时代的问题,所以“王者有改制之名,亡变道之实”,从现实的问题来看,“继治世者其道同,继乱世者其道变。
今汉继大乱之后,若宜少损周之文致,用夏之忠者。”他对汉武帝的“举贤良方正”作了肯定,认为这是“将欲兴仁谊之休德,明帝王之法制,建太平之道也”,可是让他这个学者来论政事之得失,那不妥,“此大臣辅佐之职,三公九卿之任,非臣仲舒所能及也。”但是他并未就此为止,他又提出了感到奇怪的问题:现在的天下和古代的天下是一样的,“以古准今,壹何不相逮之远也!安所缪盭而陵夷若是?意者有所失于古之道与?有所诡于天之理与?”他对此的解说是身居高位的官吏们“与民争利”,那些“身宠而载高位,家温而食厚禄,因乘富贵之资力,以与民争利于下,民安能如之哉!”由此而造成老百姓的日益贫穷,“富者奢侈羡溢,贫者穷急愁苦;穷急愁苦而上不救,则民不乐生;民不乐生,尚不避死,安能避罪!此刑罚之所以蕃而奸邪不可胜者也。”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就是“受禄之家,食禄而已,不与民争业,然后利可均布,而民可家足。此上天之理,而亦太古之道,天子之所宜法以为制,大夫之所当循以为行也。”在这篇对策的最后,董仲舒提出了著名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建策:“臣愚以为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邪辟之说灭息,然后统纪可一而法度可明,民知所从矣。”[6]至于公孙弘的对策,《汉书》明确记载是在元光五年(前130年),这一年武帝再次“徵贤良文学”,菑川国又推荐了公孙弘。史载:“上策诏诸儒,制曰:盖闻上古至治,画衣冠,异章服,而民不犯;阴阳和,五谷登,六畜蕃,甘露降,风雨时,嘉禾兴,朱草生,山不童,泽不涸;麟凤在郊薮,龟龙游于沼,河洛出图书;父不丧子,兄不哭弟;北发渠搜,南抚交阯,舟车所至,人迹所及,跂行喙息,咸得其宜。
朕甚嘉之,今何道而臻乎此?子大夫修先圣之术,明君臣之义,讲论洽闻,有声乎当世,[敢]问子大夫:天人之道,何所本始?吉凶之效,安所期焉?禹汤水旱,厥咎何由?仁义礼知四者之宜,当安设施?属统垂业,物鬼变化,天命之符,废兴何如?天文地理人事之纪,子大夫习焉。其悉意正议,详具其对,著之于篇,朕将亲览焉,靡有所隐。”这段策问从内容上来看倒是和前述《武帝本纪》的意思相近,在这次对策中,“天子擢弘对为第一”,这成为公孙弘日后发达的开端。公孙弘的对策也是针对武帝的问而答的,首先他分析了“画衣冠、异章服、而民不犯”的缘故在于统治者有“信”,所谓“上古尧舜之时,不贵爵赏而民劝善,不重刑罚而民不犯,躬率以正而遇民信也;末世贵爵厚赏而民不劝,深刑重罚而奸不止,其上不正,遇民不信也”,那么怎么做才能有信呢?他提出八条:因能任官、去无用之言、不作无用之器、不夺民时不妨民力、有德者进无德者退、有功者上无功者下、罚当罪、赏当贤,“凡此八者,治[民]之本也。”其次,他对武帝所推崇的上古治世之成因作 上一页 [1] [2] [3] [4]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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