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财政关系,也是学者研究的主要课题。据何汉威《从清末刚毅、铁良南巡看中央和地方的财政关系》的研究,清末中央政府和地方督抚都对其辖下的财政管理失去有效的监控能力,与过去学界所提的两种论调(督抚专政说--中央集权体制瓦解,督抚权力膨胀:中央权力的旁落和督抚专政程度皆未如想像中的大)有所差异。他认为中央政府虽仍保有政治及行政权力,但无法准确掌握各省财政讯息,督抚的财权则在财税征收过程中受吏属制约,这种情形在与税入最相关的厘局、盐务和常关等重要机构里都可看到。因此,刚毅、铁良南巡之事,实可视为中央向各省硬性摊派的一个环节,清政府仅著重短期的财政扩张,无长远的财政体系管理。(注:台湾《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68.1(1997.3):55-113。)
另外,为了理解一个大帝国如何掌握及分配全国性经济资源,必须利用数据性史料。对这方面的史料,赖建诚在《〈万历会计录〉初探》文中举《万历会计录》做资料性的解析。此书内容为记载明万历年间政府田赋、盐茶钱法、商杂税的收入,以及官僚俸禄、各镇军饷额、宗藩禄粮及皇室开支等支出。著者认为,对于理解明朝经济结构的变迁而言,此书的贡献不如《会典》、《实录》。但《会记录》中各行政层级的收支细况极为详细,可用以分析经济资源分布不均度。至于书中盐茶钞三项资料皆是沿革事例,助益不大。(注:《汉学研究》12. 2(1994.12):137-156。)
(五)货币、金融、物价
传统中国实行银钱平行复本位制,银、铜的供给除了中国本地所产以外,境外银、铜输入量的变化如何对境内货币流通产生影响,尤其值得注意。关于银的供给,16世纪以降美洲白银大量流入中国的情形,全汉升曾有多篇论文详论。其近作《明清间美洲白银输入中国的估计》采取法国学者索鲁(Pierre Chaunu)的估计, 认为新大陆发现后美洲白银出口量中约有1/3透过不同的路线流入中国。(注:台湾《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66.3(1995.9):679-691。)至于铜的供给,据刘序枫《清乾隆年间洋铜的进口与流通问题》的估计,自1684年海禁开放后,日本铜的年输入量约300-400公斤,1696至1710年达到最高输入量400-700万斤, 其后日本两度限制铜的输出量, 至乾隆末年降至140-150万斤左右。文中讨论的官定办铜额的改变、滇铜的增产,以及1739年乾隆的铜政改革,都与日本限制铜的输出量有关。(注:《中国海洋发展史论文集》,第7辑,即将出版。)国内货币流通方面, 主要的问题是钱币私铸现象。郑永昌《清代乾隆年间的私钱流通与官方因应政策之分析--以私钱收买政策为中心》,说明私钱流通之所以严重,实与制钱供给不足、官钱减重有关。而乾隆朝官方面对此况的态度,先是容忍弛禁,之后转为查禁收卖,其查禁收买政策的推行规模,较前代更为扩大。(注:《国立台湾师范大学历史学报》25(1997.6 ):235-286。)
以上诸文多就传统货币制度的运行而言,至于传统货币的改弦更张和现代金融组织的设立,要晚到19世纪末乃至20世纪。但是这期间的改革过程波折,问题丛繁,受政治及军事因素的影响极深。卓遵宏《甲午战争与清季货币金融改革(1894-1900)》认为,甲午一役中国战败、巨额赔款及借外债所引起的耻辱,刺激了当时货币金融体制的改革。此际货币改革主要是沿承张之洞购置机器仿铸西式银元的方式进行,金融改革则模仿西人兴建新式银行。然而两者皆因著眼于财政困窘,以筹款为利,形成货币制度混乱、滥发钞票的局面。(注:《甲午战争一百周年纪念学术研讨会论文集》,页595-639。)卓氏另文《中国货币金融改造与抗日备战(1932-1937)》,以1935年法币政策顺利实施、建立中央银行及组织政府银行团等务的改造,视为抗日备战的基石。(注:见《国史馆馆刊》复刊20(1996.6):115-138,此文以《中国货币金融改造与抗日准备(1932-1937)》为题收于《纪念抗日战争胜利五十周年学术讨论会论文集》(香港:珠海书院亚洲研究中心,1996年),页476-500。)法币政策实施之后,衍生了交易上的大小票问题(民间使用小面额法币交易,大面额钞票反而须折价行使)。林美莉《抗战时期法币的大小票问题:通货发行与物价上涨史实的一个观察》一文,即陈述形成此种问题的因素、国民政府的因应措施,以及不同政权之间的货币战争,认为不能单纯的以货币银行学中的货币数量学说,解释这时期的大小票现象。(注:台湾《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集刊》29(1998.6):223-248。)
金融业方面,近年论文多以金融政治的关系作为主要的讨论核心。例如许鼎彦《中国、交通银行与帝制运动》及《交通系与民初的内国公债(1914-1916)》二文,都是叙述民国初年梁士诒及其所领导的交通系,利用各种金融业务的便利为袁世凯政府筹款。其中,利用中国、交通银行超额发行纸币,引发1916年的中交停兑风潮;1914至1916年发行的三次公债,意在资金取得,未能朝健全金融体制的方向努力等等,都显示当时官僚支配金融组织的运作,作为角逐政治势力的手段。(注:许鼎彦二文刊于《中国历史学会史学集刊》27(1995.9):243-257、28(1996.9):333-347。)中国金融业发展初期,缺乏合理法制规范和正常经济秩序,前述许、李文中提及的政商关系,在许文堂《中法实业银行的政治与人事纠葛(1913-1925)》所述中法实业银行的创设及经营历程中,也可以看到同样的特征。(注:《中国历史学会史学集刊》28(1996.9):307-332。)此外,在金融文献的研究部份,毛知砺《抗战前十年的〈银行周报〉与〈钱业月报〉》,以上海地区扮演银行、钱庄喉舌的这两份专业期刊为主,希望从期刊批露的讯息中了解抗战前十年的财经、金融改革及变迁。(注:《国立政治大学历史学报》15(1998):259-311。)
物价史领域,台湾的经济史研究者较少触及。不过,还是有文章讨论物价与其他历史事件的关联性。例如,王业健《十九世纪前期物价下落与太平天国革命》,以及王良行、陈修平合著的《清乾隆朝田赋蠲缓措施与米价的互动关系:以台湾为例(1738-1786)》(王、陈合著一文,容于后节"台湾经济史研究回顾"中介绍)。王业键对于学界解释太平天国革命之所以发生的二种学说(人口危机说、社会两极化说)有所质疑,他另辟蹊径,论证19世纪上半期由于银价升腾和物价低落,造成市场收缩、经济萧条,及对农民经济产生极大的负面冲击。也就是说,农产品由于缺乏弹性,价格下跌程度较其他物品尤为严重,农民为了维生而必须出卖的农产品无形中相对地增加,农民的购买力显然是降低了。另一方面,因为经济收缩,蚕桑、纺纱、短工雇佣机会等副业收入随之减少。同时,以银为征收单位的赋税额即使未增,农民的负担也形同增加。这些冲击对市场依赖性较高的长江下游地区而言,其不利影响较其他地区更甚,而太平天国政权能在此区得势,与此有关。(注:《世变、群体与个人:第一届全国历史学学术讨论会论文集》,页259-284。)
(六)经济思想、经济制度
西方的经济史研究受益于其完备的经济学理论及方法,中国经济史的研究则不然,但这不表示中国历史上不存在与西方相近或中国自身特有的经济学理。因而,藉西方经济理论,以他山之石赋予中国经济思想现代意涵的研究方法,实可一试。
这方面的研究,总论性的文章,如侯家驹《从西周到汉初经济制度暨思想之演变》,其主要架构是以西方经济思想的发展阶段为座标,做为中国经济思想演变的参考架构,并比较中西之间的异同,归纳其历史规律。他认为中国从西周到汉初的经济制度与思想发展,类似欧洲5 世纪到18世纪的演变,其规律都是由封建时代自给自足式的庄园经济 上一页 [1] [2] [3] [4]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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