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职员"领工资拿到金圆券后,马上就换成银元、美钞或黄金,如果稍有延迟,即要蒙受贬值损失。有时一个办公室十来个人,管生活的人领取工资后,先不发给本人,而是先跑到市场换成银元、港币或美钞,再来按人分发。"(注:詹特芳:《蒋介石盗取黄金、银元及外币的经过》,《文史资料选辑》第13辑。)普通百姓也是如此,拿到金圆券马上就兑换金银或抢购东西。抢购风潮、抢米风潮一浪高过一浪,据统计,全国有40多个城市出现抢米风潮,参加群众17万人。上海抢米风潮一天曾涉及27处。 (注:张公权:《中国通货膨胀史》文史资料出版社1986年,第91-92页。)许多商店的店主、 店员破天荒地说自己的商品质量不好,劝阻顾客别买,顾客哪管那么多,见什么买什么,"有一苦力从货架上抓了几盒青霉素。店主吃了一惊,问他是否知道青霉素的用途,苦力回答说:'管他娘的,反正它比钞票值钱。'"(注:杰克·贝登:《中国震撼世界》,北京出版社1980年,第506页。 )上海"小花园一带的女鞋,连清朝以来几十年最老式的不论大脚小脚穿的各种鞋都被抢购一空。"(注:周一志:《上海金圆券之一幕》,《文史资料选辑》第81辑。)到1949年5月,金圆券已买不到什么东西了,500万元只能和1948年9月的1元买等量的商品。上海大米每石卖金圆券4.4亿元, 若以每石米320万粒计,买1粒就要130多元。 (注:杨荫薄:《民国财政史》,中国财经出版社1985年,第216页。《中国近代金融史》, 中国金融版社1985年,第300页。)金圆券发行10个月的贬值速度, 比法币发行14年的贬值速度快得多。
许多地区干脆拒用金圆券了。中央银行桂林、柳州、梧州、南宁、康定、宝鸡、吉安、南昌、哈密、兰州等地分行先后电陈总部:"各该地市面及机关行使银元,拒用金圆券。"连部队也不要金圆券了,西北军政长官张治中电陈:5月份发出薪饷金券,各部队以市场拒收, 均原封退还。他请求财政部改发银元,以免运送金圆券徒增机费负担。(注:《中华民国货币史资料》二,上海人民出版社1991年,第641-645页。)
中国人民解放军4月23日占领南京,5月27日攻取上海,6月5日下令禁止金圆券流通。国民政府逃往广州后,仍继续发行金圆券,但"多数地方已不通用,即在少数尚能通用之城市,其价值亦逐日惨跌,几同废纸。"甚至广州,"所有交易非港币莫属,金圆券则完全拒用。(注:《中国现代政治史资料汇编》,第4辑28册,第9852-2页。)鉴于"恢复金圆券之信用殆不可能,改革币制似已无可避免,"(注:《中国现代政治史资料汇编》,第4辑28册,第9852-2页。)广州国民政府重演故伎,于7月3日停发金圆券,改行银元券(注:一种更短命的纸币, 1949年11月30日停发。),发行仅10个月的金圆券就此收场。
蒋介石在1948年10月曾声称:"共产党最怕两件事,一个是世界大战,而明年大战就可爆发;再一个是改革币制,稳定经济。"(注:《平津战役亲历记》中国文史出版社1989年第3页。)事实证明, 世界大战爆发只是蒋介石的一厢情愿,新货币--金圆券的发行,除了搜刮民财(注:杰克·贝登:《中国震撼世界》第505 页:"一位评论员说:政府一只手拿出一片纸,另一只手好象变戏法一样把人民的财富搜刮一空。"),增加了民愤,导致了更大的经济混乱之外,丝毫没有达到稳定币制、挽救国统区危机的预期目的。台湾著名学者沈云龙甚至认为:"金圆券是大陆沉沦主因。"(注:吴相湘:《王云五与金圆券的发行》,《传记文学》第36 卷2期。)这种看法似有夸大金圆券影响之嫌。试问,如果不进行币改,继续发行法币,又将如何?究其实质,国民党政府的失败是政治、经济、军事等方面的全盘失败。一个千疮百孔、病人膏盲的驱体,非一剂良药就能治愈得了的。相反,中共已是得道多助,众望所归,尤其是在其实力已大大超过国民党的情况下,国民党政府不管是否取消法币,不管发行不发行金圆券,其最终失败都是注定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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