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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师官触詟希望进见太后,太后气冲冲地等着他。触詟来到宫中,慢慢地小跑着,到了太后跟前谢罪道:“我脚上有毛病,竟不能快步走。好久都没见您了,我还自己原谅自己哩。我怕您玉体欠安,所以想来见见您。”太后道:“我靠车子才能行动。”触詟又问:“每日饮食该没减少吧?”太后道:“不过吃点稀饭罢了。”触詟说:“我近来很不想吃什么,却勉强散散步,每天走三、四里,稍稍增加了一些食欲,身体也舒畅了些。”太后说:“我做不到啊。”太后的怒色稍稍地消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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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师触詟愿见太后,太后盛气而揖之。入而徐趋,至而自谢,曰:“老臣病足,曾不能疾走,不得见久矣,窃自恕,而恐太后玉体之有所郄也,故愿望见太后。”太后曰:“老妇恃辇而行。”曰:“日食饮得无衰乎?”曰:“恃鬻耳。”曰:“老臣今者殊不欲食,乃自强步,日三四里,少益嗜食,和于身。”太后曰:“老妇不能。”太后之色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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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詟又说:“老臣的贱子舒祺年岁最小,不成器得很,而我已经衰老了,心里很怜爱他,希望他能充当一名卫士,来保卫王宫。我特冒死来向您禀告。”太后答道:“好吧。他多大了?”触詟道:“十五岁了。不过,虽然他还小,我却希望在我没死之前把他托付给您。”太后问道:“男子汉也爱他的小儿子吗?”触詟答道:“比女人还爱得很哩!”太后答道:“女人格外疼爱小儿子。”触詟说:“我私下认为您对燕后的爱怜超过了对长安君。”太后道:“您说错了,我对燕后的爱远远赶不上对长安君啊!”触詟言道:“父母疼爱自己的孩子,就必须为他考虑长远的利益。您把燕后嫁出去的时候,拉着她的脚跟,还为她哭泣,不让她走,想着她远嫁,您十分悲伤,那情景够伤心的了。燕后走了,您不是不想念她。可是祭祀时为她祝福,说:‘千万别让她回来。’您这样做难道不是为她考虑长远利益、希望她有子孙能相继为燕王吗?”太后答道:“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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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师公曰:“老臣贱息舒祺,最少,不肖;而臣衰,窃爱怜之。愿令得补黑衣之数,以卫王宫。没死以闻。”太后曰:“敬诺。年几何矣?”对曰:“十五岁矣。虽少,愿及未填沟壑而托之。”太后曰:“丈夫亦爱怜其少于乎?”对曰:“甚于妇人。”太后笑曰:“妇人异甚。”对曰:“老臣窃以为媪之爱燕后,贤于长安君。”曰:“君过矣!不若长安君之甚。”左师公曰:“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媪之送燕后也,持其踵,为之泣,念悲其远也,亦哀之矣。已行,非弗思也,祭祀必祝之,祝曰:‘必勿使反。’岂非计久长,有子孙相继为王也哉?”太后曰:“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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