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投资意愿的西方企业和企业家很不适应这样的制度环境,许多西方的外商更不喜欢那种酒场谈生意、请“小姐”陪客、送礼拿回扣的“红包文化”。如果中国的制度环境没有根本改变,相反,许多贪官污吏还指望在引进西方资本的过程中,象和港台商打交道那样,大捞一把,那么,即使有一些西方资本进入了中国,它们也很难生根立足,甚至可能中途撤资。目前已经在中国的西方企业大多数是赔钱的,它们把初期投进去的资本赔光后,之所以还在观望、而没有关闭撤退,其实是希望看到中国的制度环境真能变得适合西方企业的生存。他们已经观望等待了十多年了,中国若让他们继续等下去,吃亏的其实是中国。西方企业不来中国投资,仍有其他可去之处,而中国等不来外资,经济困难只会日益严重。 今天中国所面临的任务,首先应是改变那种旧的经济发展观念,改变政府和企业对经济全球化不甚了了的状况,建立国际化的发展观。国际化的发展观应当是由企业和企业家主导,而不是由政府和官员主导。第二,应该以企业的成长成熟为目标,而不是以政府拟定的增长率为目标,要能够把长期参与国际经济合作、建立国际通行的制度规范、遵守国际社会认可的经济行为准则视为推动经济发展的基本手段,而不能把国内流行的不当竞争手段搬到国际竞争中,或采取投机取巧、钻空子的手法,“捞一把算一把”。第三,与其他国家的经济交往应该建立在长期互信互利、共同繁荣的基础上,而不宜以利用对方、或拉一方打一方为常用策略。在这样的新的发展观面前,所谓的“赶超战略”、“称雄之心”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因为,在加入经济全球化的过程中,各国经济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融合、渐成一体,那种建立在狭隘民族主义基础上的“一方压倒另一方”式的思维是既脱离经济全球化的现实,也有碍本国的经济发展。 四、九十年代上半期国有部门是如何汲取资源、创造需求、稳定经济的? 中国与其他转型中的原社会主义国家经济形势上最大的不同是,在每个国家非国有部门都快速成长的情况下,唯独中国的国有部门总体上没有陷入明显的衰退之中。所以,当谈到中国九十年代上半期经济稳定繁荣的原因时,仅仅强调非国有部门的成长,说服力是很弱的;因为在东欧和俄国,非国有部门的增长并不比中国慢,他们之所以无法摆脱经济衰退,是因为国有部门失去了保护就一蹶不振,私有化也无法短期见效。而中国除了有外资送来的繁荣之外,还有一个“秘诀”,即通过全力保护国有部门来支撑经济政治稳定。在这一阶段,政府为了追求政治稳定,把满足国有部门员工的利益要求作为制订政策的优先考虑;而东欧俄国则把实现改革的预设政策目标列为优先。这种政策优先序列的差异导致对国有部门的不同政策,从而也产生不同的经济社会结果。 中国目前政治社会的稳定主要以城市为基础,城市稳定了,全国就能稳定。虽然农民是中国社会人口的大多数,但他们的居住和经济活动都很分散,教育程度低,缺少社会组织,如果他们的经济状况不好,并不一定立刻会对全国的稳定构成直接威胁。而城市居民的政治社会能量则远比农村居民大。城市居民的主体是国家职工,由于一元化的制度结构,他们的利益要求、对政策的反应、社会不满的形成都非常相似。可以说,中国城市的经济社会能否稳定,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国有部门能否满足其员工的利益要求。 社会主义体制的市场化改革就意味着要逐渐降低国有部门对经济的支配作用,那么,在改革的前十五年里,国有部门的地位是否确实变得越来越轻了呢?许多人或许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肯定的答案,而笔者却认为,对这个问题回答yes或no都不算错,因为在中国存在着两个似乎相互矛盾的现象。一方面,在九十年代上半期,中国的乡镇企业和三资企业蓬勃兴旺,国有部门在销售市场的竞争中业绩越来越差,地位明显下降;但另一方面,城市人口的大多数仍然由国有部门供养,城市的消费繁荣主要由国有部门支撑,国有部门在城市社会稳定和经济繁荣上的作用依然举足轻重。在中国之所以没有出现东欧俄国那种国有部门明显衰败、朝不保夕的局面,关键就在于一点:尽管中国的国有部门在与非国有部门争夺销售市场时节节败退,但在争夺金融资源时却是优胜者;国有部门虽然自身盈利微薄,但由于它可以汲取国民经济系统的大部分资源,所以仍然能够保持大多数国有部门员工(即城市居民的主体)的高收入高福利水准。这产生了两个具有正面意义的结果,即国有部门的高收入高福利支撑着一个潜在购买力强大、对外商有巨大吸引力的城市消费市场,并维持着一个比较稳定的城市社会。 改革中中国国有部门的市场份额下降、对经济增长的贡献越来越小。这个现象在工业中尤为突出,国有部门在工业总产值中的比重从1985年的2/3降到了1994年的40%左右。[11] 在包括农业、建筑业、服务业的国民经济中同样如此,但国有部门的比重下降得慢一些,1994年国有部门的比重大约比1985年下降了6个百分点(见表5),因为金融、交通电讯等重要服务行业一直被国有部门垄断。从这个速率来看,今后相当长的时期内,国有部门在国民生产总值中还会保持相当的份额。 -------------------------------------------------------------------------------- 表5. 国有部门在国内生产总值(GDP)中的比重及占用金融资源比重 (%)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年份 国有部门产出在GDP中的比重 国有部门贷款占全国贷款比重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1985 49.5 82.0 1992 43.5 77.3 1994 43.2 78.6 1992 比 1985 -6.0 -4.7 1994 比 1992 -0.3 +1.3 1994 比 1985 -6.3 -3.4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注:计算国有部门在GDP中的比重时,各年第一、第二产业的国有比重和1992年第三产业的国有比重可直接从《中国统计年鉴》里查出,1985和1994年第三产业的国有比重是笔者根据相关统计数据估算的。“全国贷款”是国家银行各项贷款、农村信用社贷款和城市信用社贷款之和。“国有部门贷款”是从国家银行各项贷款中扣除给非国有部门的贷款(即对城镇集体和个人贷款、农业贷款)后得出。 数据来源:《中国统计年鉴》中“国民生产总值”、“第三产业增加值”、“国家银行信贷资金平衡表”、“农村信用社各项存贷款”等表。《中国金融年鉴》中“城市信用社存贷款”表。 需要指出的是,中国的国有部门在生产和服务业中的地位下降,并不意味着它在城市社会生活中的地位相应也明显下降,后者的变化取决于城市社会中依靠国有部门为生的人是增加了还是减少了。事实上,从1984年到1994年,城市经济改革只是小幅度地降低了城镇就业者中国有部门员工的比重,在此期间这一比重仅下降了四个百分点,城镇就业者中仍然有2/3是国有部门员工。(见表6)如果把国有部门员工人数加上受政府保护、具有国有部门特征的城镇集体企业员工,则他们仍然占城镇从业者的86%。国有部门员工包括企业员工和机关事业单位员工两部分。中国的改革并没有为人满为患的机关事业单位“消肿”,相反,却产生了“增肥”的结果,城镇就业者中机关事业单位员工的比重呈明显的上升趋势。城镇就业者中国有企业员工的比重在1992年以前下降得非常缓慢;从1992年到1994年,“三资”企业和私营经济从国有部门中吸引走了一批年轻、有较强的专业技能、教育程度较高的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Tag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