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低级到高级的上升运动?这个问题是关于道德时间形态的理解,属于“道德是什么”问题的一个方面。在道德观念中这是一个很有代表性的难题,历来思想家对它所作出的回答之间,分歧也是很深刻的。例如绝对主义和相对主义这两种极端的见解,实质的逻辑都是否认道德本身的发展。 各种道德绝对主义观点,如道德“天意”说、“神喻”说、“绝对实质”说、“绝对命令”说等认为,真正的道德本身是一套终极的实质、境界、目标和标准,它是超现实的、先验的、不变的,人们只是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达到它,而不是自己在选择和造就它,改变和发展它。所以,它们虽然并不一般地否认人的现实道德表现有高低进退的差异,但把这种差异仅仅看作是人在道德轨道上的移动、前进或停顿、回归或偏离,而轨道本身是不变的。在时间特征上,道德绝对主大体表现为两种,一种认为终极的道德形态为人类最初所具有,后来日益偏离了它,将来的出路则在于人们“返朴归真”;另种则认定终极道德形态存在于未来(来世)的最高境界,人类只有在永恒的追求中,犹如必须经历“涤除原罪”过程之后进入天国一样,才能有一天进入它的境界。 各种道德相对主义的观点,如道德“情感”说、“情境”说、“循环”说、“标准虚无”说等都认为,道德本质上就是人人各自的主观选择,善恶取决于主体的兴趣、需要和偏好,并无客观统一的标准和界限。因此道德必然总是在变,此一时彼一时,象春夏秋冬流转一样,一种景象代替另一种景象,只有各不相同的“文明模式”,没有谁比谁好坏高低之分,因此也就无所谓进步退步。还有的主张“善恶并行论”,就如俗话所说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认为善在发展,恶也就在发展,它们的对立永远存在,因此除了一个“斗”字以外,道德也无所谓总体上有什么进步…… 积极进步的道德观,总是和革命实践的世界观人生观联系在一起的。如孙中山先生就认为,人类总是在进步的,未来是光明的,革命在于创造崭新的世界,也必然带来更进步的道德。历来的革命者差不多都这样看。马克思主义也持这样的道德进步观。它认为虽然迄今为止没一种道德模式是绝对的永恒的,但人类在道德上的追求和表现,却总是在经历着不断的解放、进步和上升的过程,这个过程和人类社会的发展一样是没有止境的。各种承认道德进步的观点有一个共同的思想方法特征,就是把道德同人的改造世界、同时也发展着人自身的实践联系在一起,把道德和人类的全部生活、文明放在一起,作为一个整体加以现实历史的考察,而不是把它们割裂、孤立起来,用抽象的原则和标准去套,更不是以自己的愿望和想象来代替现实。我认为这种观点是科学的。 事实上如果不是用抽象的观念或偏见,而是从人类自身的生活经验和可以感受到的社会变迁来考虑,应该承认人类道德总体上确确实实是进步的。现在的人毕竟比原始和古代的人道德意识更强些、道德标准更丰富些、道德境界更高些。当然,“进步”不等于“完美”,特别是每一时期的道德现实同这一时期的道德理想和标准相比,并不总是感觉越来越好(相符)。道德总体性的进步主要表现为,时代的道德理想和标准不断地丰富和提高。所以,承认现实的道德离我们的理想有差距,这是坚持道德进步观的表现之一。但是,承认差距固然意味着要努力按照理想标准去改善、建设现实的道德,另一方面也意味着要注意反思和校正道德理想本身,使之不致过于远离现实,甚至全盘否定历史和现实。看到善永远要与恶“相比较而存在,相斗争而发展”,也是进步观的表现之一。但是承认斗争不应与否认和谐统一和总体进步混为一谈,以至于失去了前进的目标和方向;更不应变成以“破”代“立”、只批判不建设的“斗争哲学”,而是要探索将“惩恶、祛恶”与“立善、扬善”有机地结合起来的方式和途径,最终以道德上的创新发展为目的。 在我们中国谈论道德进步问题,不应该忘记这样一种特殊的文化背景,就是颇有影响的儒家“逆时向思维”传统。自从孔夫子说“周鉴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起,便开了这样一种先例。“周”是先朝,它的美好又是来自学习和继承了尧舜“二代”(尧舜时代的治世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恢复了更古老的传统,孔子没有说),因此要以“克己复礼”为现下的治世之道。虽然孔子实际上并非真的主张保守和复古,他不过是“借古人酒杯,浇自己心中块磊”,阐述自己的社会理想而已。但是,这种“法先王”、回头看、以过去为将来立极的表达形式,却被后人当成了固定的思维方式,千百年来形成了一种强大的心理定势:在道德上,一说起美好的时光,就总是想到过去。“人心不古”这个成语流行了几千年,仿佛道德上的是非得失,主要在于人心的“古”与“不古”,“古”才是善和美的代名词。当人们面对陌生的现实,而又看不清前途的时候,回忆和怀念过去的好东西,也是很自然的,但不能被这种自发的情绪所左右,忘记了理性的思考和判断。特别是在社会变革和转型时期,这种非批判的习惯心理,即使不造成复古主义倾向,也会给人增加思想上的迷惘、心灵上的痛 上一页 [1] [2] [3] [4]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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