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主人公命运与京戏、《活着》中福贵一生的坎坷 与皮影戏、《桃花满天红》中桃花和满天红的私情与皮影,等等。除了故事本身之外, 这些民俗元素为影片带来了电影自身的奇观。影片叙述的故事是西方所熟悉的,而故事 的民俗氛围却是西方所陌生的,这“熟悉的陌生”正是艺术创造的秘密。当然,从民俗 入手展开对民族本性和民族精神的思考,已成为当代影视人的关注点。 从某种角度讲,人是民俗的人。人类在创造民俗的同时也在创造自身,人类生存机制 的核心是民俗,这就为影视通过民俗塑造人物形象提供了理论依据。《刘三姐》根据“ 刘三姐”传说改编。据钟敬文先生考证,此传说遍及我国南部广西、广东、云南、贵州 等省,始为口头传承,后记录于文字,至今已有700多年之历史。“刘三姐乃歌圩风俗 之‘女儿’”(P316)影片《刘三姐》中刘三姐形象的塑造主要是通过“歌圩风俗” 来实现的。死亡是人生的终结,葬礼就有“盖棺定论”的成分在里面,影视创作者常常 在葬礼上大作文章。美国电影《甘地传》铺陈的葬礼为甘地形象加上了灿烂的一笔,而 葬礼本身的大场面和大气势则为影视制作树立了榜样。我国影片《焦裕录》、《周恩来 》、《垂帘听政》、《我的父亲母亲》等都在葬礼上极尽铺陈之能事,电视剧《努尔哈 赤》、《红楼梦》、《三国演义》、《大宅门》等作品中的葬礼就不仅仅是为了渲染气 氛、吸引观众,更在于对人物进行刻画。所以,《我的父亲母亲》中对待父亲的遗体, 儿子准备用车拉,母亲却坚持人抬,她的固执正是导演的匠心所在。在人物刻画的过程 中,借民俗塑造人物的心态也是常见的技法。电影《人生》中,刘巧珍的结婚场面可谓 热烈,但红盖头并不能遮掩她内心深处的忧伤和哀怨。根据沈从文先生小说改编的影片 《丈夫》,反映的是湘西农村的一种旧习,妇女结婚后为生计被迫离开丈夫去做皮肉生 意。影片用舒缓的笔调,细腻地表现了男女主人公在特殊境遇下的深情厚爱。 点化式,指民俗事象经过艺术点化,晶化为一种饱含创作者情感、想象、理性等诸多 主观成分的审美意象,并且不再处于陪体位置,而上升为影视表现的主体。首先,点化 意味着创作者对民俗事象的扭曲变形。艺术的神奇之处就在于能“点铁成金”、“脱胎 换骨”,改变表现对象原有的性质,直至创造新的形象。因此,影视创作者在点化过程 中往往充分运用自己的想象、联想乃至幻想,在已有民俗事象的基础上“幻化”出具有 审美价值的民俗虚象,或称幻象。这种幻象已与原来的民俗事象自然脱离关系,同时达 到一种高度的自我完满,并且包含了比现实某种民俗事象更多的意蕴。正如苏珊·朗格 所说:“电影‘像梦’,则在于它的表现方式:它创造了虚幻的现在,一种直接的幻象 出现的秩序。这是梦的方式。”(P480)影片《大红灯笼高高挂》中的“大红灯笼” 以及“点灯”、“灭灯”、“封灯”的一套程式,就是典型的民俗虚象。这些民俗虚象 不是可以证实的民俗,而是一种浪漫的虚构,不是一种真实,而是一种叙事策略。本来 ,虚构与创新是一切艺术的本性。“电影作品就是一个梦境的外现,一个统一的、连续 发展的、有意味的幻象的显现。”(P481)如此看来,影视对民俗的整合,可使原生 态民俗事象发生质变,同时也并未排除其认识功能。 点化的过程也是创作者注入情感的过程,情感化的民俗事象成为一种审美意象。如果 说点缀式偏重于再现,那么点化式则侧重于表现。若将影片《人生》和《黄土地》的“ 土地”稍作比较,《人生》中的“土地”仅仅承担叙事功能,而《黄土地》中的“土地 ”,既是现实的,又是理性的;既是再现的,又是表现的;既被一定的历史文化所塑造 ,又在创造着新的历史文化。在这里,“土地”不再仅仅是一种自然物象,而人与自然 的关系被赋予一种高于社会、政治的容量,具有更深沉的历史内涵和更鲜明的民族性。 再将《人生》中刘巧珍的结婚场面与《黄土地》中的结婚场面比较,会得到同样的感受 。英国著名视觉艺术家克莱夫·贝尔曾说“艺术乃是有意味的形式”,并认为“有意味 的形式”是艺术品中必定存在的一种特性,“离开它,艺术品就不能作为艺术品而存在 ;有了它,任何作品至少不会一点价值也没有。”基于对视觉艺术的考察,贝尔对“有 意味的形式”作了如下的说明:“在各个不同的作品中,线条、色彩以某种特殊方式组 成某种形式或形式之间的关系,激起我们的审美情感。这种线、色的关系和组合,这些 审美的感人的形式,我称之为有意味的形式。” (P4)电影《黄土地》中的红色以乐 景写哀情,收到了很好的反讽效果。《红高粱》中的红色基调同十八里坡等野性场景相 结合,突出了生命的激昂之情。《大红灯笼高高挂》红色的热烈与妻妾争宠相辉映,更 反衬出人性的被压抑。《桃花满天红》片尾的红色与姚老爷的阴谋,把大喜突变至大悲 的大反差透彻地表现了出来。 如果说点缀式作品中民俗只是陪体,为叙述故事、渲染环境、塑造人物服务,那么点 化式作品中民俗已成为影视表现的主体。如果说点缀式仅仅表明民俗意识尚处于萌生阶 段,那么点化式则是民俗意识的高度自觉。《黄土地》的摄影张艺谋面对黄土地兴奋地 说:“就拍这块土!”因为“陕北的黄土地虽然贫瘠,却养育了我们中华民族。它既是 贫瘠的,又透着母亲般的温暖,给人以力量和希望。”所以,《黄土地》的叙述主 体不是顾青、翠巧、翠巧爹、憨憨等人物形象,而是土地、花轿、锣鼓、祈雨等民俗事 象晶化而成的审美意象。同样,《红高粱》给观众印象最深的不是“我奶奶”、“我爷 爷”的情事和抗日的壮举,而是送亲仪式、颠轿、红高粱、高粱酒等。《大红灯笼高高 挂》令观众难忘的是点灯、灭灯、封灯的一整套程式。民俗意象成为影视表现的主体, 给影视艺术带来了新的艺术因子,并引起了影视艺术审美特性的变化。影视对民俗的整 合,一方面使民俗本身因“典型化”得以被发掘、整理而发扬光大,给观众以更为深刻 、鲜明、直观的审美感受;另一方面又使民俗成为一种观念的载体,其现实性亦在逐渐 削弱乃至消亡。 二 实际上,任何一种整合,都是一种改造、一种重构,而且对整合双方而言又是一个互 动的过程:一方面影视艺术在对民俗进行改造、重构,另一方面民俗也使影视艺术的审 美机制悄然发生变化。从点缀式到点化式的演进,民俗的影视整合的美学意义主要体现 在两个方面:一是改变了影视的叙事机制,突出了影视的影像性。二是削弱了影视的理 性成分,提升了审美娱乐性。 影视艺术的叙述特性,决定了影视在本质上是偏重于再现的时间艺术。影视艺术的魅 力就在于运用影视特有的声画系统叙述一个生动、直观、曲折、动人的故事。正如斯坦 利·梭罗门说:“只有按电影的特殊表现方式来塑造一个叙事观念,才能完成自己的创 作冲动。” (P2)伊芙特·皮涪也强调:“影片永远是一个故事。” (P11)可见, 叙述性一直被认为是影视的主要特性。点缀式民俗事象丰富了影视作品的叙述对象,并 与人物、故事情节构合为有机统一而和谐完满的叙事文本。《祝福》、《人生》、《老 井》、《三国演义》、《红楼梦》等影视作品承袭了中国最为传统的叙事精神,结构完 整清晰,发展脉络清楚,其中的民俗事象入情入理,为整部作品添色不少。由于点缀式 民俗在整部作品中是陪体,因而并未能从根本上改变作品的叙事机制,也并没有削弱这 些作品的叙事特性。一部作品的艺术时空都是既定的,各种艺术因素所占的时空比例形 成了作品的总体特性。从这个意义上讲,点缀式意味着民俗因素所占的时空比例明显处 于劣势。与点缀式不同,点化式中民俗成为影 上一页 [1] [2] [3]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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