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定义。“延”有伸展和延拓的意思,用到“文化可延承性”,就是强调了文化的演进、进化、进步。但是,延也有延续的意思,就是强调了文化进步的平稳连续地传承基础。
人类历史上有许多非延承性的文化进步,其路径是强势文化以战争形式消灭弱势文化。美索不达米亚、埃及和克里特文化消逝了,中美洲和安第斯文化也消逝了,因为它们被后来的优势文化所取代了。文化的非延承性进步,不单会造成人道主义灾难,而且会造成社会资本的损失和人类文化的损失。以强势文化替代弱势文化,或消灭弱势文化重建优势文化,都要付出沉重的社会成本及毁灭历史悠久的人文资本[12],都不能为今天的信息时代所接受。特别是在西部大开发过程中,在少数民族地区经济社会发展中,渐进式的文化演变是既能够缩小东西部差距又能保护少数民族文化的唯一选择,是我们时代进步途径的道德选择。
在以往人类文化进步历程中,每每以牺牲弱势文化为代价,造成许多不必要的社会资本损失,所以,我们必须了解影响文化变迁的各方面因素,以制定出文化可延承性的发展策略。
马克思把社会经济发展看作是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矛盾统一的社会运动过程[13]。马克思认为生产力是最活跃的因素,我国改革开发以来,都以发展生产力为主要政策目标,如今,已经使生产关系由公有制经由包产到户、自负盈亏等转变到股份制,并促进上层建筑发生相应的变化,如宪法的修改,法制的健全,精神文明和政治文明的建设等。但西部少数民族地区,往往由于旧观念阻碍了生产力的发展。 其区域性的本土社会上层建筑,如习俗、观念、信仰等,如果不能连续地从传统模式演化为现代模式,那么这一区域经济就难以高速发展,或者其高速发展以民族文化的毁灭消逝为代价,两者必居其一,这是上层建筑与经济基础相适应的马克思主义原则所决定的[14]。所以,少数民族地区的开发,必须走文化可延承性发展道路。
制度经济学把社会经济发展看作是人类经济生活中各种制度形态持续演进的历史过程。制度经济学定义的正规制度的产权、货币制度、合同权利等制度实际上就是马克思主义理论中生产关系概念的一部分,而宪法、婚姻等制度是上层建筑概念的一部分[15];制度经济学中的非正规制度,则都属于马克思主义理论中的上层建筑概念,如意识形态、世界观、习俗、信仰等[16]。制度变迁理论以古典经济学中成本效益分析为工具,认为只要制度变化的成本低而收益高,则会诱发制度变迁。而收益来源又分为四个方面:规模经济、外部性、风险和交易费用。就贵州少数民族地区而言,如果政府政策和法律建设可以降低贫困人口进入市场经济的风险,降低交易费用,那么少数民族地区文化就有可能找到现代化的对接口。而为了降低交易成本,政府必须对西部软环境有较大的投入,对法制建设有较大的投入,这样才可以使文化可延承性发展成为可能。
人类学家把文化系统分为技术、制度和观念三个子系统,而每一个子系统又各自有三大类。技术系统被分为以物为操作对象的自然技术、以人为对象的社会技术和以概念为对象的思维技术;制度被分为以信仰为纽带的宗教制度、以权利为纽带的政治制度和以财产为纽带的经济制度;观念被分为信仰观念、理性观念和价值观念[17]。政府促进西部少数民族文化进步也要从这三方面着手:传播技术用以促进技术更新、法制的建设用以促进制度变迁,教育培训用以增强理性并促进观念更新。为了文化的可延承性,这些工作必须结合当地实际,尽量利用少数民族传统观念解释现代化现象,或以科学理性重新解释传统观念以使其与现代观念接轨。政府绩效考核,要以调动当地居民积极参与的程度为主要绩效考核,以地方自身努力取得的成果为最终绩效考核。
文化的演变有三种途径:进化、传播和涵化[18]。人类七个初始文明中,只有中国和印度进化至今,其间涵化了许多外来文化;中美洲和安第斯文明消逝了,没能留下重大痕迹;美索不达米亚、埃及和克里特文明把知识和技术传播给了后续社会。中国的西部大开发,又一次促进了东西部文化的相互传播,56个民族每一个都以涵化兄弟民族文化的方式,催化自身文化的进步。我国西部开发政策中,要促进少数民族对市场经济观念和现代化思想的涵化,使少数民族地区在实现现代化过程中,得以保持自身独特的文化方式。
西部开发中,如何发挥地方和本土民族的进取积极性,使他们有能力,有意愿成为开发主体,是西部文化可延承性发展的关键。为此政府要有促进文化变迁、引导移风易俗的正确政策。为了制度这些政策,一定要分析谁是文化的传承者,谁是文化变迁的倡导者;什么是文化变迁的阻力,什么是文化变迁的动力。对于积极参与市场经济的少数民族,提供能力培训、知识教育和市场信息,同时给予相应的文化传承价值教育;对于阻碍文化变迁的人,要进行更多的科学理性和现代化示范教育。
四、制度创新对于开放系统适应环境的重要性
达尔文的物种起源理论的一个基本原则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们不能以这条原则作为强势文化消灭弱势文化的借口,但我们能从这条原则找出弱势文化可延承性经济发展的对策。如果我们把人类群体社会看成是一个系统,那么这一系统必须具备应对环境的适应能力。
如果我们把生物看成是一个系统——一个开放系统,它依赖于与外界的信息、能量和物质交换,那么,物种能否延续,就看它的适应机制能否足够应付环境的变化。当第四纪冰川改变地球气候时,许多物种灭绝了,而人类却延续了下来。
但人类延续下来的原因,不是因为人类个体的适应能力,而是因为人类社会文化的适应能力。人类文化作为一个系统,必须有制度创新的机制,以应对环境的变化。如果一个文化缺乏制度创新的机制,则会在外部环境变化过程中消亡,甚至在被自己改变了的环境变化中消亡。人类历史中不乏文明社会消亡的例子:新疆古楼兰国消亡了,西藏阿里的古格王朝消亡了,复活节岛文明消亡了,墨西哥玛雅文化消亡了。北美印第安人文化也同样是名存实亡,被世界主流文化边缘化了,失去了活力,失去了制度创新能力,它们永远无法弥合它们与主流社会在经济社会等方面的差距,除非他们融入基督教文明,消逝其中。如何使西部少数民族文化摆脱弱势文化地位,是“文化可延承性经济发展”关注的问题;如何使华夏文化在世界文化之林中和平崛起,也是“文化可延承性经济发展”关注的问题。
一个企业也是一个开放系统,如果企业要参与环境多变的国际竞争,其内部就需要有相应的学习与创新机制,使之能够适应环境刺激、可捕捉稍纵即逝的商机[19]。一个企业,能否在竞争中生存,就在于内部管理机制能否应对市场变化,如果市场变化速度大于企业管理应变能力,或者企业管理制度原来设计就没有超前估计到可能的风险,企业破产的几率就大于其成活的几率。
一个国家也是如此。战国时期秦国采纳商鞅变法,使其制度创新超前于其它六国,最终在竞争中统一六国。中国是否能够和平崛起,关键在于是否能在国际竞争中有足够的制度迅速变迁的能力[20]。我们的政治文明建设,需要有比西方民主政治更科学的决策机制、更大的制度创新能力,使得文化可延承性更顺利,上层建筑演化与经济社会发展更吻合。
一个区域也是如此。东部各省市之间都在相互竞争,省内各县市也相互竞争,而且主要都是制度竞争,竞争谁能吸引更多的投资,谁能吸引更多的人才。西部少数民族文化作为一个日益开放的系统能否延续,西部少数民族地区在经济社会发展中能否具备市场竞争力,就在于其自身文化中是否具备制度创新的机制,以适应现代化潮流。现代化潮流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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