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代,在与外国的战争中,他们就已认识到坚船利炮的重要性。如果说以曾国藩、李鸿章等人为代表的洋务官僚把林则徐、魏源所倡导的“师夷长技以制夷”口号落实为“师夷智以造炮制船”的行动,是从军事上着眼,那么到70年代轮船招商局的创办,蕴涵了统治阶层“商战”的思想。
其次是商人,他们视利润为最切要,轮船较帆船有许多优点,他们最终选择了轮船贩运货物,这样也导致帆船的减少,“自洋船通行以来,民船生理渐减。商民以洋船行驶迅速,无风涛之险,且洋税较常税轻重悬殊,遂皆趋之若骛。向以民船为业者,自知挽回无术,率多弃业改图,每遇民船行驶外洋,遭风损坏,概不修理添补,以故民船日益短少。”[22]郭嵩焘更看到,“远自牛庄、烟台以及江浙、福建,近至海西之高、廉、雷、琼,海东之潮州”,“各省商贩贸易,亦皆乘坐轮船,以取迅速”[23]。
从以上资料我们可以清楚看出,社会不同阶层对轮船的观念发生巨大的变化,人们对轮船从排斥到接纳的过程,导致帆船的衰落。
然而,山东沿海地区的帆船业却出现与江南沙船业衰落不同的情况。19世纪70年代烟台已从帆船航运转变为轮船航运为主,但是衰落的都是外国的帆船,当时烟台的外国帆船最多,衰退也快,反而传统民船却迅速成长转型,成为轮船的辅助工具[24],甚至20世纪以后山东沿海的民船仍占据重要的地位。
事实上,山东沿海民船在开埠初期也出现经营危机,据载,登州海船在山东最为著名,“自烟台通商,轮船飘忽,竞捷争先,亦受其困焉”[25],但是,当中国商人和旅客越来越欣赏轮船所具有的优越性,全国帆船业整体上出现衰败景象的时候,北洋船并没有大势已去,借助着运价、税率、较多的港口装卸日等对自己有利的条件,迅速发展,并作为轮船的补充运输工具。据1866年上海贸易报告书记载,主要来自天津、烟台和满洲的1,900艘帆船,载着棉花、南京本色布和纸张等货物驶抵上海港口[26]。
在轮船业的夹缝中,山东沿海各港帆船的主人们与时俱进,改变经营方式,并多利用大帆船搞长途贩运,取得很大的成就。山东帆船大而坚,这种船通常能载五千担货,按16.8担折合1吨来计算,可载297吨[27]。这些大帆船满载土产花生、豆麦、棉花、柞丝、枣柿、林檎、草帽辫、博山瓷器玻器之类,北至天津、营口、大连、安东,南至青口、海州、盐城、上海、宁波、福州、厦门。本地民船,南航而归者,必载砂糖、药材、竹器、大米;北航而归者,必载木材、杂粮、烧酒、干鱼等[28]。一些帆船主因此成为著名的富商大贾。以金家口为例,金家口“长祥号”土产行的老板王广州,1896年起利用大帆船搞远洋贩运,青岛开埠后,又给青岛代销英、美烟卷。到1914年“长祥”达到鼎盛,资本额达35万多元银洋。“德成号”是莱阳王芝生的祖父于清光绪年间开设的,清末成为金家口的商贾大户。民国初年,王芝生接手后,经营土产兼船行,为“金永安”、“福和泰”、“金永祥”、“金永泰”、“金同兴”、“金同福”六艘商船承办业务,也是商船中的主要股东,并为上海、青岛、大连、安东、海州等客商承办业务[29]。
青岛开埠前,胶州湾之麻湾、塔埠头、浮山,民船早盛;青岛开埠后,进出口青岛港的民船艘次历年有增,如1900年近五千艘次,1905年近九千艘次,1910年为11,300艘次,1919年达到16,986艘次[30]。
由于濒海的地理环境,山东沿海人民多“操航业”,如莱阳县北海、养马岛、系山口、金山港等处,虽有汽船停泊其间,商旅往来也以汽船为主,然而运货卸客,仍多需用帆船;养马岛等处的商人多以航业起家,所蓄各船,质坚而大,其营业范围南通沪粤,北达天津、关东,并不限于在本境贸易;何况有些地方如南海浪暖、洋村两处,港岸滩浅,轮船、汽船不能进口,专恃帆船出入,这些帆船一般往来于烟台、威海、青岛、安东、营口等处,南以海州、上海等处航运贸易;洋村附近驶舢板者最多,散布于烟台、威海各处。全县航业,以帆船运货,以舢板送客,与轮船并不相妨[31]。此外,石岛、俚岛、海阳、金家口、劳山湾、红石崖、灵山卫、涛雒镇则民船极为发达,轮船对其贸易也没有很大影响。[32]
四、沿海与内地:胶济铁路的经济意义
1898年3月6日签订的中德《胶澳租借条约》规定,给与德国政府在山东省内经营铁路和开采矿产的特殊权利。胶济铁路从1899年9月开始动工,1904年6月全线通车。胶济铁路的修建,不仅使青岛的商业地位日益凸出,而且打通了山东沿海、内陆与海外市场,对山东区域社会经济变迁有重大的意义。
开埠初,青岛进口货物主要有匹头花布、棉纱、煤油、火柴等,这些来自国外的主要进口货物,是青岛商港向国外开放后新产生的贸易,并因铁路交通运输为进口货物更多地运到内地提供了条件,贸易数量逐年大幅度增加。当津浦铁路建成后,也促进青岛进出口贸易的发展。津浦铁路是山东省内另一条铁路,它于1908年开始建筑,到1912年竣工,以天津为起点,到南面扬子江畔的浦口为终点。它由北往南穿越山东境内,并在济南西站与胶济铁路连接起来,因此亦可和北京及西伯利亚铁路连接通车。青岛的贸易势力范围于是可以扩展到这些地方。
胶济铁路的修建,也改变了山东的经济地理面貌。铁路便利于人口流动和货物交流,不仅促进山东商品经济的发展,也促进了铁路沿线一些商业城镇的发展。例如,昌乐“地瘠民贫,商业萧条,自胶济铁路通车以后渐有起色”[33]。潍县“自胶济通车,烟潍筑路,本县在交通上享有种种运输之便利。兼以商民性格机巧,喜于摹仿,勇于投资,故商业年有进步。除县城外,坊子、二十里堡、南流、蛤蟆屯、大圩河,皆以接近铁路,顿成商业中心。其他如寒亭、眉村、杨角埠、望留、固堤、马思等,虽僻处乡曲,亦各有其重要地位”[34];再如益都县的杨家庄,“在铁路未通之先,杨家庄乃一偏僻小村,固无商业可言。今则交通便利,营业日盛,村内居民仅六十余户,而大小商号多至二十家。内有炭商十家,杂货商二家,小本经营者数家”,以一小村,因为铁路“路线所过,一跃而成镇市”[35];淄川也因胶济铁路交通便利,货物运输方便而繁盛,淄川“山环水抱,交通不便。在先舟车不通,商贾罕至,自本路敷设(张博)支线,煤矿开发,其他矿产物,亦俱有出路,地方日益繁盛”[36]。
胶州亦得益于1904年胶济铁路的全线开通,而日渐发达。1900年,胶州出口土货价值3万两,占青岛出口土货价值的2.72%;洋货及土货进口价值则达16万两,占青岛进口土、洋货价值总额的5.61%。1910年,出口土货价值增至800万两,洋、土货进口价值增至1200万两[37],分别占青岛土货出口价值和土、洋货价值总额的46.59%和47.23%。据调查,20世纪20年代,胶州出口大宗土货为花生、瓜子、花生油、豆油、洪泰火柴、毡帽、毡鞋、白菜等,由青岛转运上海、宁波、福建、东三省、日本及其他欧美国家[38]。进口大宗外货范围广泛,有西洋货如煤油、糖、洋缎等,东洋货如雪花膏、美人牌牙粉等,国内各地的瓷器、铁器、土布等。总体而论,胶州进口外货多供本地需要,转销于外地的很少,其价值较出口土货为多。
胶济铁路的建设使“青岛日盛,烟台日衰”。在铁路未建设以前,烟台是山东唯一的贸易商港,“胶济铁路通而分其一部分东走青岛,津浦路通又分其一部分北走天津。顾烟台之贸易额,当光绪二十七、八年间已达四千五、六百万两,洎光绪三十年胶济全路通车,青岛日盛,烟台日衰,不数年而贸易额退至三千万两以内。”[39]
五、沿海地区近代工业的发展
山东省物产富饶,是工业发展的良好天然条件。山东沿海地区的工业萌芽于德国租借地青岛。在德国租借青岛的十六年中,共设立工厂十五处左 上一页 [1] [2] [3]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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