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之“拙”,让观众更快地进入舞剧艺术的场景。因此,这要求舞剧应更加注重建构实现结局的过程。在这两种叙述方面,我们无论是想看结局,还是想看过程,当代舞剧都很少满足我们的审美期待。 叙事的直白,是当代舞剧编导最常见的毛病。他们将所有的话都说完,将所有的情都泄尽,将所有空间都填满,使我们不再有想象的空间。他们也有象征,也用比喻,但多是明喻,而缺少暗喻与隐喻。因此,他们创造的艺术形象大多是单一意象,较少有多重意象。在叙事的方式上,他们亦主要用的是独白,显现着一种自言自语,他们不善于在舞台空间组织某种对话——人物与人物之间的对话、角色与演员的对话、演员与编导的对话以及编导和演员与观众间的对话。因此,我们听到的只是单一的声音在发言。因此,他们建构的剧场是封闭的,他们的结局是完成式的,他们艺术显现的思维自然也像线性与平面一样单调,而缺少丰富性与开放性。 语言的平庸是当代舞剧创作平庸最重要的原因。它亦是艺术个性缺乏与人物塑造平淡的深层根源。当代有的舞蹈编导不太下功夫选择或锤炼舞蹈动作的语言,不知他们是忙碌得从一个剧场转向另一个剧场地赚钱而无心去做;或是他们江郎才尽,需要停下来思考一下补充些营养;或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身体动作语言的个性化对他们作品成败的重要性。他们本来就是传统教育体制下复制的类型化身体的产物,不自觉地顺着惯性复制一个又一个类型化的身体。而且他们使用的演员,和他们的背景又十分地一致。于是,无论是城市人还是乡下人,无论是阿香阿臭,还是阿美阿丑,都一味地是靓女帅哥 —— 一张全国通用粮票,哪里都能用。舞蹈编导家在丰富多彩的世界和人生面前,在千差万别的生命形态面前闭上了眼睛。这都是类如彭松老先生所提及的艺术“单一无文”的根本原因。因此,当代编导在功力上最弱的是对生命变化的敏感性和生活积累的丰厚度,因而导致当代中国舞剧创作,华山论剑,刀光剑影不见人。我想再次强调“返回身体的原点”的思想,让我们在使用每一动作之时,关注生命的目的性。“返回原点”即返回生命自身,它让我们回到事物本身并面对每一生命个体的独特性,并思考动作的本原意味及其生成的原初意义。返回身体的原点将为我们克服动作语言的平庸找到生命植根的支点,同时为艺术语言的创造提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生命源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