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的支持。而在古代西方社会 ,人们对政治的了解虽然较古代中国要深入 ,但知识立场仍在调整之中 ,政治分析也在发韧时期。对西方政治法律思想影响深远的柏拉图 ,早期期望“哲学王”的理想政治 ,而后来发现这种构想太过虚渺 ,便写作了《政治家》和《法律篇》,转而认为只有政治逻辑、法律规范才是政治治理的根本保障 ,对道义逻辑的政治功能表示疑虑。另一位著名思想家亚里士多德 ,撰写了人类历史上第一部系统的《政治学》著作 ,天才地指出人类与政治的内在相联性 ,并精确地预言了政治的基本主题——公正 ,精辟地指出了社会中法律、正义、智、德的作用。但是 ,他也只是指出了政治研究的方向 ,未能深入剖解古代西方政治生活。时迁势易 ,随着人类社会政治生活复杂性的充分显示 ,人类的政治认知水平大大提高。现代政治学以社会科学的深入发展为借助 ,已能较为清晰地给我们展现人类政治生活画卷。
不同于以往人们把整体的政治作为认知对象 ,现代政治学对政治进行结构分解 ,将之划分为三个层面。从而 ,使我们得以在泛观博览政治活动的感性基石上 ,去理性地分析与把握政治活动的具体内容。
第一层面 ,就是人们已往进行和正在进行的、活生生的政治实践活动。在这个层面上 ,政治活动显示出它的丰富多彩与历史特性。丰富在 ,一个时代的政治活动总是在全方位地开展着。以人物言 ,从最高政治领袖、到官僚机构成员、再到下层一般平民 ,都被纳入这一时代的政治机器中“加工”。以活动言 ,从衣食住行活动的组织、到官吏的任用裁夺和公共活动的筹划、再到决策效能的估量与政策修正 ,都成为政治活动的有机组成部分。以影响而言 ,从平民至官吏的喜怒哀乐、最高掌权者的握有权柄与玩弄权术的得失错漏、再到政治交替而造成的社会震荡 ,都构成政治起伏跌宕运行的体现。历史上的每一个“今天”,都在提供这样的政治事件 ;当下的每一个事情 ,都蕴涵着政治史的线索。
当然 ,政治实践总是历史地进行的。在一定时空条件下 ,人们为自己确立政治目标 ,展开政治组织、实施政治举措、完成政治任务。政治活动的时代烙印 ,更增添了不同时代的人们对政治活动的新奇感、魅力感。这正是在现代人的视野中 ,传统政治为什么总是有不解或难解之“谜”的原因。也正是政治人物、政治事件总在“重评”、“反思”、“再评价”过程之中的原因。恰恰也是在这个层面上政治给人以丰富而混乱、多彩而迷失、易逝难重组的映象。现代政治学则指出 ,以适当的微观理论为指导 ,研究历史地进行的政治活动是可能的。而且 ,这种研究以人物与事件、过程与影响的“还原”为基本目的。政治史学、政治史编纂学、政治社会学为此提供了可靠方法。譬如脍炙人口的《万历十五年》,恰好是在描述的政治史学指导下 ,为我们提供了一幅明中叶的政治生活画卷 :人物栩栩如生、事件脉络清晰 ,而明中叶在中国政治漫长历史中的定位也准确显示出来。全书绝不会给人一种政治史茫无头绪的混乱感。
但是 ,微观的政治史学功能毕竟是有局限的 ,它没有在宏观理论的指引下 ,进行政治研究所具有的那种高度的理论穿透力。因此 ,政治实践导其先 ,政治思想殿其后 ,后者构成解释前者意涵的历史支撑。所以 ,要想具备洞穿政治的认知能力 ,必须具有深厚的政治思想史修养。政治思想构成政治活动分解的第二个层面。
在这一层面上 ,充满智慧的政治思想家对社会政治的批判、设计与祈求 ,构成了人类社会对现实政治的基本评价倾向 ,对现实政治的基本理解方式 ,并预定了人类 (划分为民族与国家 )对未来政治进行选择的基本路向。它是人们行为层面之上的观念层面。它是政治行为得以发生的精神根据。可以说 ,政治思想的核心一旦形成 ,它对政治行为的影响就会扩散和深化。所见最明显的是 ,西方政治思想源流如此漫长 ,但差不多是柏拉图思想的“注脚”;中国政治思想如此悠然而下 ,也只不过是孔儒老道观念的反复“拼贴”。政治思想以它的理论穿透力为特征 ,这与其构成有关系。一方面 ,政治思想家殚精竭力 ,聚焦关注政治问题。从而 ,对政治有超过常人的理解与分析。另一方面 ,政治思想有一个自身相沿积累的知识递增过程 ,使得自己对政治问题的解释 ,有多个角度、多个层面、多种方式 ,使人们可以转换视觉透视政治问题。正是通过人类经久不绝的政治“智力体操”,人类才觉悟到政治问题的理论求解 ,可以在三方面同时进行 :一是理想政治的构想。它以超越实际运作中的政治为目的 ,取向是批判的 ,目标是理想化的。它构成人类不断克服现实政治不足的观念动力。二是政治制度安排的设计。它以更完善的要求对待各种政治制度 ,基本主题是公正 ,主要环节是利益分配 ,设计中轴是政府架构。思考这类问题的思维取向是建构的。这一方面构成人类直接努力改善当下社会政治状况的推动力量。三是现实政治的认知方式假设。它以承认政治的必要性为前提 ,指出政治活动的日常性、现实性、广泛性、严酷性。揭示人们 ,每个人都是活动着的政治主体 ,无所逃无所避 ,只有面对它并尝试改善它。这一方面构成人类直面政治问题的观念条件。
政治思想是对政治实践的说明、校正与超越 ,是人类反思自己活动的思维记录 ,是现实政治不致于完全断送人们心中的良善期望之依托 ,是我们得以观察政治问题的理论前哨站。但是 ,分别由不同时代、不同民族、不同国家的政治思想家 ,所表达的政治意愿、提供的分析意见、建构的理论体系 ,总烙有鲜明的时代印记 ,总体现出明显的个人特色。无论站在那一个天才的政治思想家的特定视角 ,去看政治问题 ,都只能收到“横看成岭侧成峰”的效果。比如站在孔子的仁义政治观立场看中国古代政治 ,会觉察中国政治的良善一面。史家钱穆以为中国从无专制的结论由此得出。但是 ,如果以道家的批判理论来看古代社会 ,便会使人意识到古代政治的极度不公。现代革命家的斥儒重道可为佐证。在西方 ,则以对政府的态度来讲 ,也便有“政府万能论”与“政府万恶论”的迥然区别。前者对政府歌颂备致 ,后者则大力提倡无政府主义。
可见 ,政治实践与政治思想 ,还只是政治活动“一物”之观念与行为的“两面”。要对政治有一个更透彻的了解 ,还需要立足其上 ,才可望鞭辟入里。好在现代政治学的两大传统 ,为我们提供了两种各具成效的思维路向 :英美的经验主义思路 ,为我们认识和了解政治实践、经验性地分析政治活动 ,提供了蓝本。而德法的理性主义传统 ,则为我们认识和了解政治本质、理论化地把握政治精髓 ,提供了参照。沿前者的见解 ,我们所见如上。依后者的玄思 ,我们则发现以政治精神的辨识 ,去拢合政治史实 ,会给出一个富普遍适用性的解释的价值体系。“政治精神”,是一个典型的德国式提法。它不同于英美政治思维经验性地对待政治的大思路 ,而试图对一切政治现象背后的一致性加以抽象。因此 ,前者 (英美 )是经验的 ,后者 (德法 )是理性的 ;前者是具体的 ,后者是抽象的 ;前者是归纳的 ,后者是演绎的 ;前者是统计的 ,后者是思辩的 ;前者是客观优位的 ,后者是主观奠基的 ;前者是冷静智性的 ,后者是激情奔放的 ;前者是建构与范导并重的 ,后者是以范导统建构的。平心而论 ,两种思路对政治解释各有功效。但是 ,以对政治史实的抽象说明、理论把握而言 ,后者更有力。
政治精神这一概念的蕴涵是 ,贯穿于一切政治活动过程 ,外显于政治理念、制度安排、现实运作、政治行为与心理结构之上的本质一致性。从政治精神的高度看政治 ,它借助于一切政治事象 ,但一经形成一定的精神核心、精神气质 ,就反过来更有效地解释这些事象得以出现的根据。因此 ,它又不以事象的描述、历史的复杂为职责。相反 ,更注重政治中基本一 上一页 [1] [2] [3]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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