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效果的不对称性。有人形象地将货币政策比喻为绳子,可以有效地“拉住”经济过热,但却无法“推动”经济增长。新凯恩斯主义的货币理论对此提出了诸如价格粘性、劳动力市场不完善、信贷市场信息不对称等微观解释,同时都认为货币政策效果的不对称性是个客观事实(吴易风、王建、方松英:1998)。
一方面是对中国通货紧缩的原因分析不尽人意,另一方面是前两年的财政货币政策的效果并不明显,消极等待通货紧缩自然消失更不是办法。由此看来,中国的经济运行中还有很多未知因素,我们的宏观经济政策也不是所想象的那样完善,市场经济本身并不是可以“驾驭的”。中国出现的通货紧缩不是单纯的货币现象,它与现行体制改革中出现的许多矛盾有关联,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并不能解决体制问题,但是人们总是不相信这一点,总是认为货币政策应该在对付通货紧缩方面大有所为。因此,只要中国存在通货紧缩,中央银行就不得安宁。 三、货币政策传导机制受阻
过去两年的情况表明,中国货币供应量的增加并不仅仅取决于中央银行的意愿和行为。从基础货币的投放到货币供应量的增长要经历一个传导过程,这个过程中商业银行行为、经济体制约束都会产生较大的影响。
首先是中国目前的基础货币投放渠道狭窄且增量不多。1995、1996、1997年基础货币增加额分别为3542亿元、6182亿元和3764亿元,1998年比上年减少589亿元,1999年预计增加2000亿元。(戴相龙,1999)。
中央银行贷款作为基础货币投放主渠道作用已经消失。从1995年到1999年末,中央银行对四家国有独资商业银行再贷款余额从12000亿元下降至4900亿元。特别是近年来,四家国有独资商业银行流动性充足,不需要中央银行贷款,每年是净还款。到1999年末,中央银行贷款余额仅占其负债总额的6.3%。中央银行对政策性银行的贷款主要集中在对农业发展银行的贷款。也许是1994—1996年期间贷款太多了,1997年开始贷款需求大幅下降,1998年农业发展银行实施收购资金封闭运行后,几乎不需要增加再贷款。1998年净减少1000亿元,1999年净减少300亿元。
1994年外汇体制改革后,外汇占款一度成为基础货币投放的主渠道:1994--1997年,外汇储备大增,中央银行资产中的“外汇占款”分别增加3740.51亿元、2292.65亿元、2804.23亿元和3070.62亿元。但是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以后,外汇占款增速减缓,1998年仅为438.59亿元,1999年估计为900亿元。实际上,在保持人民币汇率稳定的政策目标约束下,外汇占款不是中央银行可以主动调控基础货币的手段。
通过公开市场业务调控基础货币是西方发达市场经济国家的一贯做法。也是央行可主动调控的重要政策工具,但我国却不是这样。我国银行间债券市场容量较大,1999年末中央国债登记公司托管的可流通国债和政策金融债券有1.05万亿元。1999年末四家国有独资商业银行持有的国债加政策性金融债券共7500万亿元,约占其总资产的11%。(戴根有,2000)但是人民银行1998年债券持有量仅增加702亿元。1999年中央银行通过公开市场业务投放基础货币1907亿元,占央行当年新增基础货币的50%左右(戴根有,2000),但如果减去外汇购入,债券购入量约为900亿元。同时,持有大量国债的国有商业银行将国债视为优质资产,不愿出售,公开市场业务缺乏交易的基础。公开市场操作在中国目前的情况下还没有对基础货币投放产生重大影响。
另一个影响货币政策传导机制的重要因素是四家国有商业银行的垄断格局及其无利润约束行为。在中国,工、农、中、建四大国有商业银行拥有银行业80%以上的资产和负债,客观上形成了垄断。从1996-1998年,全社会贷款增量的68%是由这四家银行提供的。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中国货币政策不是由央行决定的,而是由这四家银行的行为所左右。这种状况世界少见,在大国几乎没有。此外,由于历史和政治的因素,这四家银行之间的商业性竞争并不充分(寡头竞争模式),反而在一些事情上容易达成默契和一致行动。实际上,中央银行的准备金政策、利率政策、信贷政策等政策工具能否最终作用到经济运行之中,取决于这四家银行如何运用自己资产的总量和结构,他们的行为很可能与货币政策方向不一致。
这里的关键是四家国有商业银行还没有真正建立起以利润极大化为目标的治理结构和激励机制。由此,在国债市场上可以压低价(利率)购入大量国债;存款充足时不一定即时去寻找贷款客户,特别是在我国目前贷款风险较大时期不积极开拓贷款市场,宁可把资金放在央行备付金账上;分支行不计成本吸收存款。更为奇特的是,我国存款市场近年来出现了信誉不对称,公众认为,四家国有银行的信誉高于中小金融机构,所以存款大量集中于四家国有商业银行,国有银行就更需要央行贷款,甚至返还央行贷款,反而有一定紧缩效应。实际上,货币政策的信贷渠道被四家国有商业银行的行为阻塞了,利率政策之所以效果好一些,是因为利率调整可以越过信贷渠道直接作用于企业和家庭的资金成本,并发挥信息作用。
因此看来,我国货币政策传导机制存在很大缺陷,而真正改善涉及诸多制度问题:如国有商业银行的深入改革;存款保险制度;货币市场进一步改革;利率市场化;等等。
四、货币信贷计划的失效
在原有的计划经济体制下,现金投放计划和指令性的贷款限额是主要的货币政策中介目标。1995年以后,现金计划和贷款计划的作用明显无效,但是每年的政府工作报告和国民经济与社会发展报告中还要定指标。
1996年中央银行正式将货币供应量作为中介指标,并宣布“九五”期间,货币供应量控制目标定为M2年平均增长23%左右,M1年平均增长18%左右。但是1996年-1998年,M1年增长率分别为18.87 %、16.54% 、11.85%,M2的年增长率分别为25.17 %、17.32 %、15.34 %,1999年11月末M1增长率为16%,M2增长率为14%。都较大幅度地偏离了预定的调控目标。由此面临的挑战是:贷款指导性计划和货币供应量目标有没有用?将来可否有其他替代物?
货币政策中介目标理论认为:良好的货币政策中介目标应该具有可测性、可控性、与最终目标相关性三个特点。但无论实际现金投放、实际贷款额还是货币供应量增长率都频繁地偏离预定的调控目标,而且这种偏离是顺经济周期的波动。从实践看,中央银行也难以纠正这种偏离。理论上对货币供应量是内生变量还是外生变量争论很大,如果是内生的,货币供应量便不具有可控性,不适宜作为中介目标。
同时,货币供应量增长率与GDP增长率、通货膨胀率之间相关性如何也没有经过系统的实证分析。因此,根据预定的经济增长率或通货膨胀率倒推出来的货币增长目标,作为约束中央银行货币政策操作的规则,其可靠性值得怀疑。
经济市场化的过程中,货币政策也必须市场化,计划经济的时代已彻底结束,如何完成货币政策由计划手段向市场化手段的转变也构成对新世纪货币政策的重要挑战。
五、货币政策工具选择余地小
我国中央银行目前可以运用的货币政策工具有八种,但真正能自主运用,并且有预定效果的工具却不多。
1998年我国推行了存款准备金制度的改革,主要内容是合并准备金帐户和备付金帐户,法定存款准备金率由13%降为8%。1999年11月,中央银行将存款准备金率由8%下调到6%。存款准备金率调整属力度很大的政策工具,不能频繁使用。一般认为,下调准备金率之后,商业银行可贷资金增加,贷款总量就会增加。但是,贷款是否真的增加还要取决于商业银行的决策。他们也可能增加购买国债,也可能增加在央行的备付金存款。我国1998年下调存款准备率并没有引起货币供应量M2增长,就是一例。而且,目前准备金比率已很低,在新世纪可用余地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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