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过程。他认为,不同的语言在意义、句法和语音上的差异,构成各种不同的表意方式,而翻译就是在“同”与“异”的纠结之中正确地表现“异”。人们只有通过翻译才能真正认识不同语言之间的差异,认识不同语言的特定的表达方式。因此,解构主义学者认为,翻译的目的不在于求同,而在于存异,一部译作的价值,不在于它的通顺程度,而在于它对语言差异的反映程度。
我们认为,西方解构主义学者如此旗帜鲜明地标举译语的异化,并不是故意要标新立异,哗众取宠,而是在另一个层面上从另一个角度对翻译活动的本质与规律的科学的揭示。
其实,我国古代翻译理论家早就认识到翻译的异化功能。《法句经序》记述的那一场关于“信”、“达”、“雅”的讨论,已涉及异化的问题。当时的译论家已注意天竺言语与汉异音,名物不同,传 实不易,并且以“信言不美,美言不信”来凸显不同语言之间的差异,以“书不尽言,言不尽意”来指出译语在翻译过程的异化。道安论翻译的“五失本”,第一条就指出“胡语尽倒”,强调胡语与汉语在语法上的差异。鸠摩罗什曾指出汉语与胡语在文体上的差异,批语直译派的作品“虽得大意,殊隔文体,有似嚼饭与人,非徒失味,乃令呕秽也。”释赞宁把翻译比作将绣花纺织品的正面翻过去,(“翻也者,如翻锦绮,背面皆花,但其花有左右不同耳。”)指出译语与原语的差异。
我国古人在一千多年前就发现翻译中的差异现象,说明翻译的异化是客观存在。
我国现当代学者也很重视翻译中的异化问题,鲁迅主张“宁信而不顺”,实际上是倡导异化。钱钟书标举化境,提醒译者不要因为中外语文习惯的差异而露出生硬牵强的痕迹,是针对异化而采取的对策,许渊冲针对中外语言和文化的差异提出“优势竞赛论”,也涉及翻译的异化问题。
总之,我们认为,翻译活动是译者对不同语言之间的差异的艺术地把握,翻译离不开异化,翻译本身就是异化。
二、 异化与译语文化
如上文所述,异化是一种客观存在,是翻译行为带来的必然结果。异化的存在并不取决于学者们的提倡或者反对。而西方学者提倡在译文中保留语文习惯的差异,是作为一种审美理想提出来的,即以“异”为美。
“五四”新文学运动兴起之后,我国文坛也流行过异化(欧化)之风,亦即以异化为美的文风。不少人主张“欧化的白话文”、“欧化的国语文学”。诗人何其芳曾回忆说:“我当学生的时候没有学过汉语语法,有很长一个时期,我不大了解汉语句法的一些特点,常常以外国语的某些观念来讲求汉语句法的完整变化。这样就产生了语言上有些不恰当的欧化。”尽管当时提倡汉语欧化的作家们后来也克服了洋腔洋调的毛病,但译语对汉语的影响是不可避免的,并且至今还在产生着影响。
汉语的欧化(异化)主要来自翻译文学的影响,而相对于原作来说,译语的异化实际上是对原作语文习惯的同化,即传统翻译理论所谓的“直译”。译语的异化主要来自西方语言习惯的影响,同时,异化与译者所处时代的翻译审美观念有密切的关系。我们透过译例可以看得清楚一些:
王后:他们拿走茶具的时候,为什么你告诉他们还留下这些椅子呢?
(Why did you tell them to leave the chairs when they took away the tea?)
马格纳斯:我要在这里接见内阁。
(I shall receive the cabinet here.)
王后:这里!为什么?
(Here! Why?)
马格纳斯:那,我想这里的露天空气和斜阳会给他们一点安神的效果。在这里他们对我“讲演”,不能像在屋里那么容易。
(Well, I think the open air and the evening light will have a quieting effect on them. They cannot make speeches at me so easily as in a room.)
王后:准是那样吗?罗伯特问过布讷计斯,在哪儿学的,能讲演得那么漂亮,他说“在亥德公园”。
(Are you sure? When Robert asked Boanerges where he learnt to speak so beautifully, he said ”In Hyde Park”.)
马格纳斯:是;可是那里有听众刺激他。
(Yes; but with a crowd to stimulate him.)
王后:罗伯特说你已经驯服了布讷计斯。
(Robert says you have tamed Boanerges.)
马格纳斯:(略)
王后:你不会因此得到感激。他们以为你只是戏弄他们呢。
(You get no thanks for it. They think you are only humbugging them.)
这是老舍先生1956年翻译的肖伯纳的剧本《苹果车》里的一段。老舍是我国当代最具有艺术表现力的作家之一,他的英语水平也超过一般译者,按照常理,他的译语应该和他的创作语言一样,传神,生动,凝练,读起来琅琅上口。但从上面这段译文来看,我们很难相信它出自老舍先生的手笔。对照英文译文,我们不难发现,老舍的译语在造句时尽量靠近原文。正是因为要和原文贴切,他才把Why did you tell按照原文的词序译作“为什么你告诉”;在“我想这里的露天空气……”一句里,除了“斜阳”在字面上与原文略有出入之外,其余部分几乎都能与原文相对应;其他句子也尽量保持与原文的一致,因而显得有些不自然,不大合乎汉语口语的习惯。第一句话,如果译作“他们刚才来收拾茶 上一页 [1] [2] [3] [4] [5]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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